第589章 必要时，我连你都杀

很快又平复下来，眼神淡漠。

“既然已经知晓我做的事情，还来这儿做什么？”

云瑶鼻子一酸，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捏着衣角。

“师娘……不管你做了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师娘，你永远是那个和师傅一起把我养大的师娘，我没办法不来看你，我做不到……”

“你走！”

杜茗沉着脸打断云瑶的话，“是你让我被抓，你有什么脸来看我？我差一点点就可以完成我的大业了！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出去！”

“师娘……”

“滚出去！”

云瑶轻轻抽着气，不知该怎么办。

师娘还是恨她了。

是她，是她亲手抓了师娘，让师娘锒铛入狱。

可是不抓师娘，百姓又何其无辜？

“师娘，你曾经教导我，修道之人要普度众生，即便不行善，也万万不可加害于人，那些百姓都是无辜的，师娘，你走错了路，我没法看着你一错再错。”

“闭嘴！”

杜茗暴怒，双目圆瞪，手握着拳头将铁链拉得绷直，恨不得扯断铁链冲出来。

“不许再叫我师娘，我不是你的师娘，你也不配做我的徒儿！”

“我真后悔，真后悔当初抚养了你，没有你，我必定成就大业！”

“早知如此，当初闵天一把你捡回来，我就应该把你扔出去！反正你本就是要喂豺狼虎豹的！”

杜茗声音嘶哑，像充满了杀气的野兽。

云瑶没见过这样的师娘，太陌生了。

印象里的师娘，知道她嘴馋，就总是变着法子给她带好吃的，带来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深夜里生了病，师娘放心不下，彻夜照顾，再苦再累，看到她好起来都会露出慈祥笑颜。

她小时候顽皮，总是会闯祸，惹得师父生气要骂她，师娘第一时间站出来护短，永远护着她。

她没办法……

杜茗还在破口大骂，恨极了她。

云瑶抽泣着，看着杜茗缓缓跪了下来。

“师娘。”

杜茗被她惊到，一时间停了声。

“徒儿自知自己只是一介凡人，抓了你，对不起你多年的抚养之恩，不抓你，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百姓受害，更看不得那些原本美满的家庭一夜之间支离破碎。”

“进退两难全，徒儿只能选择对不起师娘，师娘，徒儿亲自抓了你，是徒儿大逆不道，徒儿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云瑶说完，毅然决然地给杜茗磕了三个响头。

“再拜师娘，是感激师娘多年来的抚养之恩，没有师娘，就没有徒儿，师娘对徒儿的恩情，徒儿永远记得，今生不敢忘。”

说着，又给杜茗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下，都坚定有力。

响头磕完，她也不敢看杜茗，只跪着。

无论如何，师娘对她的抚养之恩都是天大的恩情。

基于百姓，基于善，她亲手抓师娘。

基于自己，基于心，她应该跪师娘。

牢房安静极了。

好一会儿，身后才响起了一声叹息。

“茗茗啊……”

一双有力的手轻轻将云瑶扶起。

云瑶错愕地看着来人，“师父……”

“瑶瑶，你没做错，亦不必心中有愧。”

一身白道袍的闵天一只手负于身后，一头白发披在肩后，面容依旧，却又似是老了许多。

“师父，你的头发……”

“无碍。”

闵天一轻轻摆了摆手。

他看向杜茗，眸光深沉又无奈，“茗茗，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愿见我吗？”

杜茗从闵天一出现开始，就侧过脸闭上了眼睛。

牢房里只有沉默，安静到一点动静都没有。

良久，闵天一叹了口气。

“瑶瑶，你先出去等为师，为师想单独陪陪你师娘。”

“好。”

云瑶抬手抹去眼泪，深深地看了看杜茗，最后走出去。

外面。

柳瑾耀和云秋霜两人维持着说话的姿势，却是一动不动，眼睛也没了焦点。

师父敢直接进来，就必定是做好了准备。

云瑶默默地在一旁等着。

牢里。

闵天一两手负于身后，步履从容地穿过了门，来到杜茗身前。

他看着她。

“这么多年来，你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依旧和从前一样，依旧是我心中的茗茗，你可还是怪我和你吵架？可还是不愿原谅我？”

杜茗脸色缓和了些，但依然淡漠。

她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怪与不怪，不都已经这样了么？我现在，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茗茗了。”

话音刚落，闵天一上前抱住了她。

这一个拥抱，等了太久太久。

久到他将她拥入怀里就不愿意再松开手。

“不，你还是我认识的茗茗，永远都是，永远。”

杜茗想推开他，发现自己的手脚被铁链困住，一点都动不得。

想当年，她与闵天一大吵一架，执意下山，闵天一用尽了心思都没能拦住她。

现如今，没了修为，这小小的铁链都能困住她了。

挣脱不得，索性不去挣了，都是无用功。

“茗茗，我……我是不是做错了？这么多年来，我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将你带回去，可我懦弱，我不敢，我怕强行将你留在我身边，你只会恨我入骨。”

“我在这世上，什么都不怕，唯独怕你恨我，可是，可是你如今成了这般，杀孽深重，修为尽废，我想我做错了，你这般痛苦，就算让你恨我也……”

“闵天一。”

杜茗唤他，声音带着让他恍然的温柔。

甚至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茗茗？”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然而看到她眼里的冷漠，他心里升起的希望一下就灭了。

“我知道你下山，必然是想带我走，我如今修为尽废，你要带我走，易如反掌，但就像多年以前我说的那般，你要是敢带我走，我就恨你一辈子，一辈子都会想方设法折磨你，离开你。”

“闵天一，别让我恨你。”

抱在她腰间的手明显在颤抖。

杜茗仍是面不改色地看着他，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她向来心狠，心狠到能躲他近十年，甚至为了躲她，狠心到连云瑶都不见，只会在云瑶生辰以及过年时见上一面。

从前就这般心狠，现在也不会改变。

闵天一红了眼眶，绝望地看着她。

“茗茗，你就非要如此狠心吗？你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你如今怎忍心让它染上那么多百姓的鲜血？你……你最爱干净了……”

她仍是冷漠以对，眼神冷得好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

就好像过去那么多年，她从未爱过一样。

“闵天一，你听好了。”

“你若不离开我，必要时，我连你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