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段云峰出了事
松山书院有不少秀才中举,洪允升和周睿都在其中。
不过这都不是稀奇的,最令众人惊讶的是,孙家竟有个叫“孙程英”的儿郎上榜了,名次还挺靠前。
这孙家自从与甄家闹出了那档子事,又被皇帝贬斥过后,就沉寂了许久。
孙家大爷唯一的嫡子孙程远自缢,唯一的嫡女孙雅媖突然病故……接二连三的打击,早叫他们淡出了众人视线。
可不成想,又来了个孙程英。
众人连忙去打听,发现这孙程英竟与孙雅媖为龙凤子。
只是与孙雅媖一样,娘胎里带病,身子弱得很。
孙雅媖是女儿家,被悉心养在了府中,孙程英就被送去了乡下。
如今孙程英身体好转了,便又被孙家接了回来。
正巧,赶上秋闱,还中了个举人。
百姓们感慨,这孙家还真是被老天眷顾啊!
死了个不成器的,活了个有本事的,这孙程英以前该不会被孙程远克了吧?
……
云菅听到关于孙程英的消息时,内心也琢磨了好一会儿。
上次见孙雅媖时,对方虽然咳嗽,但也没到突然病故的程度。
怎么人说没就没了?
还有这龙凤子孙程英,以前为何从没听说过?
这皇城里的世家大族也是有意思,只要想弄出来一个人,就说是在乡下养病。
女儿也养病,男儿也养病,就不怕一语成谶不吉利吗?
曾经在乡下“养病”的云菅,表示自己最清楚这种套路了。
这孙程英八成和孙雅媖有些关系,就是不知这孙大姑娘走的什么道道?
答应自己的事,总不能反悔吧?回过神后,云菅命人去给周婆子和周睿贺喜。
周睿中举,一步登天,周婆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她私下置了一桌宴席,还特意来邀请了云菅。
云菅没空去,但为了彰显她的重视,她将寻情派去了。
寻情回来后,就给云菅悄声说:“周婆子给周睿定了一门亲事,周睿不愿意,母子俩不欢而散。”
这事儿云菅先前就听江蘅说过。
那时她便猜测周睿会拒绝,果不其然。
周睿年纪轻轻就是举人,以后前途大好,何必在这个时候用亲事绑定?
周婆子眼界短浅,那刘婆子可是个人精。
不过……
云菅兴致勃勃的问寻情:“女方果真有一万两的嫁妆?”
寻情诧异:“小姐听谁说的,女方不过寻常小官的女儿,哪会有这么丰厚的嫁妆?她头上还有个继母掌家呢,那刘婆子的妹妹可不是个善茬。”
云菅明白了。
这是继母想赶人出门,特意编出来的把戏。
既然寻情能得到这消息,想来周婆子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那这婚事应是成不了。
云菅就没再管,她抽空叫人打听了下甄映雪和洪允升的事,但没听洪允升那边有什么动静。
想想甄映雪年纪还小,云菅便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天气越来越冷,等张娘子带着第一批老兵抵达镖局时,云菅刚好得到消息——
段云峰出了事。
“听说是当年的叛贼青鸾使诱杀段司主。只是段司主武艺高强,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云菅坐在亭中,说完这话后便看向对面的韩惟良。
今日又有大风,韩惟良穿着厚衫,俊逸的脸也裹在围脖中。
戴围脖也就罢了,身后还披着一件大氅。看他这怕冷的模样,云菅怀疑到了冬日,他会把自己藏在炭火盆里去。
听到云菅的话,韩惟良没什么表情。他整个人懒懒散散的缩在大氅中,语调也慵懒:“嘉懿来兴师问罪了?”
云菅道:“不敢。只是大人把这黑锅甩给裴姨也就罢了,怎得杀人还只杀一半呢?”
韩惟良叹一口气:“段云峰不好杀啊!就像谢绥那人一样,不好勾引,对与不对?”
云菅:“……”原来是在这里等她。
她勾引谢绥不成,于是他杀段云峰也只杀一半。
这还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见云菅不说话了,韩惟良轻笑一声,眸子停在云菅脸上。
一张清丽的面庞,鼻、唇都肖似朝阳郡主,唯有那双眼睛和她娘如出一辙。
他看了云菅的眼睛片刻,问道:“今日怎么不恢复容貌再来见我?”
云菅说:“大人聪敏,怎会看不出我的心思?那一招,用一次也就够了。”
韩惟良却没说什么。
他啜一口热茶,又问:“今日不单单是为段云峰来的吧?”
云菅立马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带着几分灵动狡黠。
韩惟良还挺喜欢看她露出这副模样,唇角也不自觉的勾了一点:“直说便是。”
云菅就开口了:“我要落照那里的盐场。”
韩惟良端茶的手顿住。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话,看着云菅问:“你刚才说什么?”
云菅咬字非常清晰、语调很是缓慢的重复:“我要落照那里的盐场,就是恭王和端王相争的那个盐场。”
韩惟良:“……”
见他沉默,云菅扬高了声音:“大人不愿?”
韩惟良冷笑一声:“你问我要盐场?你怎么不叫我直接送你龙椅当皇帝?”云菅挺直腰背:“如果大人有这本事,那我自然是愿意的。”
韩惟良都被气笑了。
他将茶杯重重拍在桌上,盯着云菅道:“谁告诉你这个盐场一事的?”
云菅很是坦诚:“谢绥。”
“那你叫他送你。”
“我还没将他勾搭到手,他怎么可能替我做事?”
“那你怎就笃定,我会为你做事?”
“这不是大人自己先前说的吗?不管是朱雀使您本人,还是整个朱雀司,以后都愿意为我所用,做我的垫脚石。”
见韩惟良面色一僵,云菅的笑容也没了:“该不会韩大人并无这个打算,从一开始就是在逗着我玩儿吧?”
气氛突然有些冷凝。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惟良才说:“别的我可以帮你,盐场不行。”
“为什么?”
韩惟良神色凝重许多:“盐铁官营,你难道不知?你若掺和进去,非死即伤。”
“可我缺钱。”云菅一字一句道,“我缺钱,缺人,我需要这个盐场。”
韩惟良闭上了眼睛:“不行!”
他说得斩钉截铁,连半分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云菅紧紧抿起了唇。
两人之间便又这么沉默下来。
韩惟良脑中思绪纷飞片刻,突然发现好半晌没听见云菅的声音。
他诧异睁开眼,却见云菅漂亮的眸子里蓄满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