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交易与梦境
那道蓝色长发的身影似乎异常自信，他像是吃定了眼前女子一样。
银发女子冷冷瞥了他一眼，朱唇微张：“滚！”
强大的精神力席卷开来，那道并不稳定的神魂在这股精神力之下逐渐溃散。
“银龙王，别着急，会有你同意的那一天。”
那道声音最后留下了这么一句。
随着那道蓝色身影的消散，整个龙谷重新恢复了寂静。银发女子紫眸中的寒意却未减分毫，她纤细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人类神祇...”她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冰冷的杀意。
九彩光晕在她周身流转，方才吸收的龙神之力尚未完全稳定，此刻因为情绪波动而隐隐躁动。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两枚晶体。
银色的晶体温顺地悬浮着，而金色的那枚却依旧散发着跳跃的波动。
“时间不多了...”
她抬头望向龙谷入口方向，帝天等人维持的空间裂缝已经开始不稳定地颤动。银发女子不再犹豫，银光一闪，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
帝国首都，星罗城。
星罗皇宫内，金发少女躺在床上，今夜的她似乎又做了噩梦。额头汗水缓缓溢出。
屋内很安静，除了少女时不时有些痛苦的闷哼声除外。屋内的黑影在看不见的角落缓缓凝聚成一道人形。
看不清他的具体面容，只有那双暗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之中格外显眼。
帝天看着床上那有些挣扎痛苦的身影，缓缓叹了口气，“帮你一把吧。”
他伸出手去，指尖轻点少女的额头。淡淡的暗金色光晕荡漾开来，形成一个漩涡，随后缓缓注入进少女的体内。
看着逐渐安静下去的少女，这位星斗大森林的兽神，曾经冠绝大陆的绝代凶兽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柔情。
他最后为眼前的少女掖了掖子。
“主上说得对，你该过自己的生活了，魂兽的宿命交给我们这群老不死的吧...”
帝天抬头望月，他摇了摇头，嘴角却带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梦中，
依旧是熟悉的场景，还是那潭清澈见底的湖边，这次她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观看。
那跪拜着的少女抬起头来，她这次看清了少女的脸庞。那粉蓝色长发下是一张绝美俊俏的面容。
不知为何，她看见这张脸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像是找到了归属感一样，又像是，她们本就是一人。
“我愿将命运之力尽数归还星斗。”
蓝粉色长发的少女声音倔强，似乎又透露着一股决绝之色。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和看见她们谈话的内容。
难道...
困扰她多年的梦魇终于要解开了吗？
那旁边的高大身躯面容也清晰了起来，一位中年男人相貌，额头两缕暗金色的头发，瞳孔也是暗金色，看起来格外威严。
“秋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与我一个名字？
戴秋儿心下疑惑，但听到这一声秋儿，不自觉的让她都有些依恋之感。
少女依旧说道：“我知道。”
“你会死！”
“我也知道！”
突然，没了声响，那高大身影陷入了沉默之中。
少女再次长拜下去，“即便身死尽消，秋儿也愿。”
最中间地位最尊崇的女子缓缓开口：“你可知将命运之力归还给星斗，你会承受什么样的痛苦吗？”
如果少女直接死去，命运之力会溃散。星斗大森林也会很快陷入衰败，可若是她主动归还，过程虽然繁琐痛苦了些，但最终还是会将这些命运之力留在星斗，福泽魂兽。
少女抬起头，粉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知道。但纵然痛苦万分，就算地狱烈火焚身，也愿意。”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梦境空间都为之震颤。戴秋儿站在一旁，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她能感受到那份决绝中的痛苦与不舍。与她心力相牵。
“这是我必须做的。”少女继续说道，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胸口，“星斗大森林养育了我，命运之力本就属于这里。”
“抽命运之力便如同血液一样，充斥在你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若是强行抽离，你会感受到这世间最为痛苦的疼痛，比之挖心割肉亦要痛苦万分。”女子淡淡开口道，“如此，你还愿？”
“我愿。”
依旧不带丝毫犹豫且掷地有声。
女子停顿了会，叹了口气：“你若真的决定了，便站起身来吧。”
这话说完，在戴秋儿的视角之中，那少女紧咬嘴唇，整个腿都在颤抖着，但却始终都站不起来。
“帝天...”
高台之上的女子开口道。
那高大身影蓦得一沉，脸色有些灰败，可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没有了束缚，少女猛然站起身来，不过有些过猛，险些跌倒。
高大身影抬起手，差点动用魂力扶住少女。可最终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少女稳住了身形，她看向女子，最后恭敬的道：“谢主上！”
可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女子空灵的声音从其身后传了过来。
“为了一个人类，值得吗？”
少女脚步微顿，并没有回头。
“主上，我想您应该与我一样清楚。”
最后这句话，不知牵扯到了女子哪一根神经。让她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粉蓝色长发的少女一路向外走着，戴秋儿的视角也一路跟随着她向外去。
守在外面的第一位就是身穿绿裙的柔和女子。
少女很依恋的笑了笑，过去一把抱住女子，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之中。“碧姨姨，我要走了，你以后为别的魂兽治病别那么辛苦，多省些魂力给自己。”
被称作碧姨的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很快，她又走向紧接着的第二位女子。那是一位身材火爆的紫衣女子。
同样的一把抱住，不过这次并没有埋在颈窝之中。
少女有些幽怨且羡慕的道：“紫姨姨，你能不能少吃点，小的时候抱我都压的慌。”
紫姨微微一愣，但只是无无奈的笑了笑。
随后她走到了一位男子身前，这个男子很魁梧，浑身都是红色，眉毛头发都是，看起来真像是一头火红色的巨物。
少女背着手站在男子身前，笑道：“赤叔叔，以后就不用你再陪着我到处乱逛了。抱歉这么多年在星斗大森林惹了这么多麻烦。”
赤叔叔闭了闭眼睛，并没有回答什么。
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少女的心情，她走到下一个身前。这是位壮汉模样，身材比刚才的那位还要魁梧不少，留着大光头，看起来十分的凶神恶煞。
“熊叔，你该减肥了哦。”少女俏皮的调侃道。
熊叔冷哼一声，本也不想搭理少女，可看到她那道单薄的身影，最终没忍住，张了张手臂。
少女心领神会，过去也熊抱了一下她自己的这位熊叔。
后面戴秋儿就看着少女又依次与其他几位打好招呼。直到所有都完毕，她才冲着后面招了招手，一头冲进森林深处。
少女的身影在茂密的星斗大森林中快速穿行，粉蓝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戴秋儿的视角紧紧跟随，她看到少女最终来到一处隐秘的湖泊旁。
这里的水面泛着奇异的金色波纹，周围的树木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仿佛置身于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
“就是这里了...”少女轻声自语，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的鳞片。那是帝皇瑞兽的本命鳞，蕴含着最纯粹的命运之力。
她深吸一口气，将鳞片贴在额头的第三只眼位置。顿时，耀眼的金光从她全身迸发而出，粉蓝色的长发在能量风暴中狂舞。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森林。戴秋儿看到少女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无数金色的光点从她体内被强行抽出。那种痛苦让少女蜷缩在地上，指甲深深陷入泥土，粉蓝色的长发瞬间被汗水浸透。
“坚持住...一定要成功...”
少女咬着牙，嘴角渗出鲜血。金色的命运之力化作光流，源源不断地注入湖泊之中。湖水开始沸腾，散发出神圣的光芒。
戴秋儿脸色同样一白，她不知为何，竟然会与眼前的少女一样。似乎她承受痛苦，自己也要同样承受一遍一样。
画面转动，她只看见那沐浴在圣光之中的少女最终展颜一笑。
她很美，尤其是露出笑容的时候。
“终于...能做自己...”
“下辈子，我可以纯粹的爱你了吗？”
“林澈！”
“秋儿！”
戴秋儿猛地从床上惊醒，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窗外已是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洒落进来。
她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脸庞，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巾。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林澈…”
为什么最后她会喊这个名字。而在此刻，后知后觉，那一张面容瞬间挤满了她的大脑。
她猛然惊醒，急忙道：“来人……”
与此同时，星罗城海岸边。
魂骨没了形状，最后一丝能量被他摄入体内。流入四肢百骸，整个身体都感觉轻盈了不少。
但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很短，林澈还未缓过神来，只感觉一阵冷寒从心底深处传来。
冻彻心扉的冷，让他一时之间只感觉四肢似乎都要完全僵住了。
“怎么会！？”
林澈压根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按正常来讲，万年冰寒鸟虽然冰元素较为狂暴。可毕竟他掌握五行元素的水元素，不会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可现在这股反噬却来得极其猛烈。
就在林澈全身僵硬、无法动弹之际，平静的海面突然剧烈翻涌。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漩涡毫无征兆地出现，卷起数十米高的恐怖海浪。
“这是...什么...”
林澈瞳孔骤缩，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大海之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压制在他全身，魂力完全无法调动分毫。
“澈哥！”
远处传来谢邂惊恐的呼喊。他和唐舞麟等人原本在不远处的沙滩上休息，此刻正拼命朝这边奔来。唐舞麟已经释放出蓝银草，金色的藤蔓急速延伸，却终究赶不上海浪袭来的速度。
“轰！”
巨浪如同深渊巨口，像是有意识一样直直向着林澈而去，转瞬间便被其吞没。在被海水淹没前的最后一刻，林澈看到漩涡深处似乎有一双冰冷的蓝色眼眸正注视着他。
“咕噜...”
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林澈的身体被狂暴的水流撕扯着不断下沉。他拼命催动体内魂力，却只能激起些许金色光芒，很快又被寒气压制。
而冥冥大海之中似乎也有一股力量在压制着他。任凭他如何翻腾都无法挣脱开来。
窒息感与那种压迫感和身体内的冰冷感串联起来，很难受。渐渐的，他的意识逐渐昏沉，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
………
古月捧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盒，长发因为急促的奔跑而略显凌乱。她生怕错过林澈的生日。
她轻轻推开林澈的房门，眼眸中带着罕见的期待与忐忑。
“林澈，我...”
空荡荡的房间让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床铺整齐，窗帘微动，哪里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礼物盒被捏得微微变形。一股莫名的心悸突然袭来，胸口像是被什么揪住一般。
“去哪了...”
她脸色有些苍白，内心深处几乎下意识的感觉有些不对劲，随后转身冲向走廊，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在飞奔。酒店大厅、冥想室、餐厅...
每一个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
当古月终于跑到沙滩时，看到的是一群惊慌失措的伙伴。唐舞麟正对着通讯器焦急地说着什么，谢邂脸色惨白地跪坐在沙滩上，许小言则捂着嘴在哭泣。
“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很无力，轻得几乎听不见。
谢邂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澈哥...澈哥被海浪卷走了...”
一瞬间，嗡鸣之声在耳畔响起。古月觉得世界仿佛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