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憋屈的凤吟
凤吟缓缓睁开双眸，眼中精芒一闪而逝，张口吐出一缕悠长绵密的浊气。
她凝神内视，感受着丹田内澎湃流转、远胜从前的灵力。
心念微动，摊开手掌，一团炽烈凝实的火焰“腾”地跃然而出，悬于掌心之上，跳跃燃烧。
与之前相比，这火球不仅体积暴涨了两倍有余，其内蕴含的能量更是凝练灼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温度。
终于……有了些自保的本钱。
她心中暗忖，不知对上皇帝身边那个神出鬼没的暗卫头子，能有几分胜算？
下回若有机会，定要试试他的深浅。
抬头望了望天色，日头似乎只移动了微不可察的一小段距离。
凤吟不禁蹙眉。
“咦？奇怪……”她明明感觉已过了许久，怎地这山中时光流逝得如此缓慢？
她自然不知，山外的世界早已因她的离奇失踪而天翻地覆。
凤吟指尖掐诀，默念咒文，一道柔和的光芒如水波般拂过全身。
霎时间，连日修炼沾染的尘埃污垢尽数消散，衣衫恢复光洁如新，连发丝都变得清爽柔顺。
幸而这“净尘诀”只需炼气三层便能施展，否则这般蓬头垢面地回去，怕又要被误认作哪里钻出来的小乞儿了。
凤吟可不想在被人当乞丐了。
沿着曲折幽深的洞径向外行去，待她终于踏出洞口，刺目的阳光提醒她已近午时。
这洞府之深，委实惊人。
正欲离开，目光扫过洞口处被自己之前强行进入时斩断的荆棘丛。
凤吟心念一动，停下脚步。
她伸出手指，一缕精纯温和的木系灵力自指尖悄然流淌而出，注入那断裂的荆棘之中。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枯黄的断枝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磅礴的生命力，断裂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接续，不过几个呼吸，便已完好如初，再也看不出半点损伤的痕迹。
凤吟并未停手，指尖灵力流转更盛。
只见那丛荆棘如同沐浴甘霖，疯狂滋长蔓延，枝叶变得愈发浓密坚韧，层层叠叠，虬结缠绕，顷刻间便将那隐秘的洞口遮掩得严严实实，再无半分痕迹可寻。
一路行来，她心中思绪翻涌。
了善大师让小沙弥传递的箴言，加上今日后山深处的亲身验证，答案已呼之欲出。
此界并非毫无灵气，而是稀薄异常。
至于灵气稀薄的原因，则如雾锁深山，难窥其秘。
更令她心绪难平的是另一个疑问。
若此界当真存在修真之道，为何从未听闻修仙之人踪迹？
那老道身上并无法术痕迹，了善大师周身也无半分灵力波动。
她这十数年间所见所闻，凡尘俗世，市井朝堂，皆与仙途渺无关联。
这究竟是何缘故？
我当真只是万千生灵中，偶然窥得天机的一个异数？
穿越此界，究竟是冥冥中的巧合，还是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玄机？
纷繁念头如蛛网缠绕，一时难以理清。
她本已决意就此“躺平”，安然度此余生。
可如今，那渺茫的希望之火重燃，照亮了复仇的幽径。
回想昔日被围攻的屈辱与伤痛，恨意岂能轻易消弭？
如今前路再现曙光，凤吟只觉胸中块垒尽消，步履都轻盈了几分。
罢了，那些未解的谜题，便交由时间去揭晓吧。
她甩甩头，暂时将疑虑压下。
此时的她尚未知晓，今日这片刻的“偷懒”念头，未来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回到梵音寺，远远便瞧见秋月、秋风在院门口焦灼地张望。
凤吟刚欲开口安抚，了善身边的小沙弥已悄然行至近前，合十行礼：“小施主，大师有请。”
凤吟眉梢微挑，给了两个婢女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随小沙弥而去。
她心中也正积攒着诸多疑问，欲向了善大师一探究竟。
踏入那间熟悉的禅室，了善一如上次，静坐蒲团，面前矮几上茶香氤氲，仿佛早已静候多时。
见凤吟神采奕奕、周身气韵流转地踏入，他眼中笑意更深了。
“看来小施主此番入山，所得匪浅。”
凤吟也不客气，径直在对面的蒲团坐下，端起那杯为她斟好的清茶，仰头一饮而尽，动作间带着几分随性的飒爽。
“还行！”
她放下空杯，目光如炬地直视了善，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敢问皇叔祖，那日借小沙弥之口传递之言，可是早知那后山深处灵气有别于他处？亦或……您知晓那里究竟是何所在？”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探究：“此地，往昔……也曾有过修真者吧？”
一连数问，掷地有声，最后以杯底轻叩桌面的微响作结。
了善笑意温煦，不疾不徐地为她续上茶水。
“小施主心念急切，连珠数问，倒叫老衲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凤吟心中暗啐一声“老狐狸”，面上却不动声色，端起新斟的茶盏，姿态闲适地浅啜一口，语气悠然。
“大师随意，想从何处说起，便从何处说起。”
了善闻言，朗声大笑。
“哈哈，小友性情，着实有趣。”
笑声渐歇，他目光澄澈地看着凤吟，“可若老衲说，对此，我也并非尽知呢？”
凤吟：“……”
她放下茶盏，眸光微凝，声音带上一丝微凉：“哦？皇叔祖的意思是……不愿说？”
了善缓缓摇头，神色平和。
“非也，非也。知之有限，不敢妄言尔。”
“呵。”凤吟冷笑一声，霍然起身，“既然了善大师‘知之有限’，凤吟身为晚辈，自不敢强求。告辞！”
言罢，她转身便走，衣袂带风，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禅室。
了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感受着她周身隐隐流转、与后山同源的气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
此子慧根天成，仙缘深厚，他果然没有看错。
殊不知，此刻的凤吟正沿着回廊疾行，心中早已将那老和尚腹诽了千百遍。
好个装聋作哑的老和尚！
明明知道些什么，却偏要在我面前扮糊涂！
真当我瞧不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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