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师弟篇(四十二)

贺祁年的话总是反复回响,谢漾一整天几乎无暇想其他事,就连在宴会上,她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师妹?你在想什么呢?”云茵就坐于她旁边,好几次与她搭话都未见其理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瞧见对面宴席处一人身影尤为显眼,当下她萌生出一个想法。


“师妹,贺师弟——”云茵拿着袖口挡脸,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没想到刚道出“贺师弟”就见她身子倏然一颤,眼神变得惊慌起来,还下意识别眼。


果然,师妹与师弟有鬼,不过到底是什么鬼呢?只待她一探便知。


殿堂内,灯火通明,偶来凉风携带着些许花瓣拂入,倒是一时晃了眼。


谢漾握着杯盏,明明只浅喝一口,可杯中倒影里的自己眉目间却已隐隐有了醉态。眼眸自杯口移开,稍稍抬眼便不自觉探向对面那抹紫影处。


槿紫色衣袍穿于贺祁年身上,衬得他宛若一块温玉般,右手抚于额前,半张脸隐于暗处,高高束起长发垂落于肩上,洁净的面容虽平添了几分倦态,但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襟口处微敞开,一片花瓣趁机落入其内。雪色下,那抹淡粉格外显眼。


高台上,冥界之主司洛不停说着话,至于谈论的是何话,她已然无心听,满目皆是贺祁年一人,再无法融下别的。


他于她而言,到底算什么呢?是家人吗?亦或者其他?此刻她的心很乱,理之不清,不理又更扰之。


大抵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难免不被他有所察觉到。视线交汇之时,她微微乱神,随后却见他忽然起身往她这边走来。


谢漾一惊,衣袖拂动时将杯盏碰倒,冰凉的酒液瞬间撒了一身。


眼见他就要过来,谢漾急忙对司洛道:“府君,我不慎打湿了衣棠,不知可否能回去换身衣棠?”


见他颔首应好,她的心蓦地松了口气,如此便可暂时避过他。


从殿内急忙走出,她的心跳动得厉害,路过长廊时正欲靠在一旁的长柱上缓和一下再走。


谁知一只手自后面紧攥住她的手腕上,迫使她的脚步一止。


熟悉的气味涌入,不用回头她也知是贺祁年,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跟着出来了。


谢漾垂下眼帘看着手腕上的长指,只感上方此刻灼热的很,仿佛被东西烫了一下。


两人谁都没出声,就这么沉默着,最后还是贺祁年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师姐,别不理我。”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低落。


她想,如果贺祁年有着长长的尾巴,那眼下一定是拉拢下来的。


“只要你别不理我,家、家人也未尝不可。”他想清楚了,要想师姐她自己开窍只怕比天还难。这才短短过去不到一日,他就因得不到回应而感到心烦,还不如按师兄所言,就先假借“家人”身份一点点攻破她的心房,这样也好过她日后总对他避之不及。


听到他说的话后,谢漾有些惊讶他转变如此之快,但同时心里不知为何还隐隐难受起来,有什么东西似要冲破出来般。


还未等她回应就见他的手已抽离,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扭头一看他竟退至离她约几米远。


“师姐,这样你总该理我了吧。”他再次开口,手指握拳垂于两侧,若是仔细看的话还微微颤抖着。


“我没不理你。”良久,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十分嘶哑。


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对面之人眼睛一亮。如她前面所想,此时他的“尾巴”定翘得很高,真想摸一摸他的这条“尾巴”。


一时之间脑中忽然闪过他翘着尾巴朝她左右摇晃的画面,谢漾忍不住笑了出声,只是没想到的是他明明不知晓她所想之事,竟要跟着她傻笑起来。


“你笑什么?”


“听到师姐你说的话我很高兴,师姐遇见你真好。”他边笑边道,两眼弯弯似月牙。


还好能再次遇见你。他在心里又添了句。


谢漾闻言脸一热,手指攥着衣袖,见他的笑声仍未停,娇嗔道:“你别笑了,再笑我可真不理你了。”


被他这一搅,方才心中之郁已悄然散去,回味时心尖倏然留有一丝甘甜。


今夜,月色很亮,也出乎意料的很美。


待她换好衣棠重回大殿,云茵随即挤眉弄眼地靠了过来悄声道:“换个衣物而已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嗯,就是遇上了一些事。”谢漾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身子还往旁边移了一点。


“真的只是这样吗?”得不到想要的答复,云茵索性换了个姿势,双手托于颊上。


“那当然。”她不知何时已练就一本领,说谎时竟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


而一旁的云茵早已看透,只不过她倒是不急捅破,缓缓叹了口气,又拿起杯盏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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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冥府多待了几日,见谢漾的伤已好得差不多。几人便打算收拾行礼自这里离开。


司洛与沈棠将她们送出冥界,临走时沈棠单独叫住谢漾,从袖口里拿出银笛,“遇到危险时吹响它,若是对方是鬼的话则会头痛欲绝倒地不起,我虽没什么厉害的法器,但这个还是能用得上的。”


“哦对了,还有这把伞,撑开的话可大大避之它的伤害。”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变出一把上端系满红带的伞递了过去。


“那就多谢沈姑娘了。”谢漾心怀感激地双手接过。


沈棠面上柔柔一笑,与之挥手道别。


她们接下来要去地方是峪城,之前郦城之事司洛告知她们城中的鬼一夜之间全然消失,即便再去也无济于事。不过好在城中的百姓皆恢复原样,这点倒是让谢漾放下心来。


她们连夜赶路好几日,终是抵达峪城。


只是与想象中大不相同,峪城看上去一点异样都没有。街角处,来往的人们神色如初甚至脸上还总挂着笑,倒是与师父给她们看的信中描写的截然不同。


相反这里很平静,没有一丝波动。


“我们要不先找个客栈落脚?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也探查不出什么。”云茵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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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说的没错,此时光站在这的确什么都查不出,还不如寻一处客栈后再慢慢从身边探查。”谢漾赞成她的提议。


见段焱与贺祁年没有异议,她们便先去找客栈住下。


几人走了许久后总算见着一家客栈,走进去时才惊觉原来如此破陋,外面与里面简直是两种极端。


“师姐,要不我们还是离开重新找一个吧?这里看上去有点吓人。”段焱看着四周,心里说不上来的毛骨悚然,总感觉这里阴森无比。


他话一落,云茵自是不乐,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家,而且他当时还吵着闹着要住这。可现在倒好,他竟还向她提出要走。


她才不管呢,走了这么长路都累坏了,要走他自己一人走去,反正她住定这里了。


“行啊,门就在那边你自己走吧。”云茵眼一斜双手叉腰对他说道。


她说得快,段焱也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同意了,便兴致冲冲推开门往外走去。


他走了有一会儿,身后却没有一点动静传来,正欲开口与之搭话,扭头时就见身后空荡荡的,哪还有一个人跟来。


奇怪,怎么不见她们人呢?他抬起手摸了摸后颈,一脸茫然。


而另一边客栈内,云茵与谢漾则互相抱着笑到不行,只差没躺在地上打滚。


“师姐你说,师兄他头脑是不是自小就缺根筋啊?否则怎会一点听不出你的话外之音。”缓了好一会儿,谢漾才恢复过来,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或许吧,这总不能是我的问题。”云茵向她摊开双手无奈地摇摇头。


“师姐,那要不我现在去将师兄他追回?”贺祁年插了句话进来。


谢漾当即拍了拍他的肩,从他旁边走过,“师弟你就放心好了,师兄他等会儿定能自己回来的。”


“就是就是。”云茵跟在她后面说道。


“这样啊,那好吧。”


这时客栈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来,而外面却空无一人。


“奇怪,你们刚才看到有人进来了吗?”云茵反复看了看外面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接着一阵阴风贴着她脖颈处吹入,激得她身体一颤。


谢漾摇了摇头,“没有。”


“那真是见鬼了,门还能自己被推开。”云茵喃喃自语道。


“我说几位是要住这里的吗?”忽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三人几乎同一时间转身,就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对着她们吹鼻子瞪眼的一副凶相。


“鬼啊——”也不知是谁先发出的尖叫声。


那个男子听到后,指着她们几人道:“好啊我还没说你们几个是鬼呢,没想到你们几个反而先叫了起来。”


接着他就做出令所有人都感到诧异之事,竟抱着自己也大叫起来口里同样还喊她们是“鬼”。


“停停停——”云茵被他的声音吵得头疼。


“怎么不叫了?”那人随即住口挑眉看向她。


是啊,不叫了,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实在太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