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突如其来的一场病

  戍天历31年九月,随着雨季刚刚停下,雍鸡关内,旗帜招展。

  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关内各地招募的上万兵丁,就已经完成了集结。

  这一次出兵规模要比上一次小,数量是一万两千人,但是所有出关的军士都觉得,在各个方面都要严格的多了。

  在出关后,八百人为一个营,每天的行军情况,行走多少公里,在哪儿扎营,提前三天就发给了各个营内。

  甚至士兵发现,每天的行军距离都是非常固定的四十到六十里之间,刚好是体力消耗七成左右。而扎营都符合规矩,每天到点开始宵禁,营口放哨的岗卫轮流值班把守;所有兵士每日的出帐吃食、起身放水,都要遵循固定路线;没有得到命令,其余人都在营帐内待着。

  这种考核过于严苛,所以营内士兵们被默许每日以“炒豆子”“花生米”为赌注打扑克牌,用于放松精神。每个月安排一场蹴鞠对抗来转移注意力,以防止闲的太慌以至于夜间出现营啸。

  而在营中带队者这里,更是能感觉到自己周边友军驻扎营地始终是和自己保持一个稳定距离,各个营地就像是一排人,一起迈左腿,然后再一起迈右腿,每个营就像一条腿!

  各个营之间的专门通讯营,则是每日定点定时在各个营地之间进行信息传达和确定。

  这种相互讯息通报,也是定点定时,如果时间不对,亦或是临时通报,必须需要专门的人来对接才行。

  在中军营帐内,画着等高线的地图在桌子中央摆放,地图上标注了水体以及各个渡口,且武飞提拔了十五个稗→禆将,联合参谋。

  这一次出兵的规模和人数相对于上次较小,但却是搭建了正儿八经的兵团指挥框架,模拟的是五六万人大军的体制。

  …作业纸分割线条…

  宣冲不清楚近代部队是什么样,只在只言片语中窥探一二,例如自己听过的军阀笑话。

  而其中有关奉系军阀的一则让自己细想了多次:曰军教官称奉系军阀的士官非常呆板,每日行军路程卡死在操典距离上,一步都不愿意多走;而扎营也不看地形,明明视角几百米外就有一个更适合驻扎的高地,却硬生生按照操典扎在固定距离的低地上。

  没错,当年奉系军队是出了名的人数最多,装备最好,但是战斗力最烂,几次入关被按在地上一顿摩擦。

  但是,他们是有操典的,且这个操典涵盖了行军距离和相应驻扎。——这就是让宣冲后来细想的点。

  根据宣冲成年后的工作经验,看起来死板的条例,都是有同体系配合的需要。搞不懂体系硬背条例,就会觉得死板。

  例如现在,宣冲需要自己手下上万军队令行禁止,聚散如常,钳形包抄,很难在时机上拿捏的刚刚好。那么就需要传令体系,以及各个营地都遵守行军规则。

  现在宣冲在有意识的编撰一套士官操典。

  …摸索尝试的分割线…

  随着大伯催促自己北上,武飞有感自己可能要和中原名将交手。不同于南疆这些蛮子们,中原的对手们也是有家传的兵家。

  玩夜袭,多路牵制,相互在后勤线上激情对掏,嗯,这些都会遇见的。

  武飞:至于现在中原兵家传人们,在兵法基础篇以上的中篇、高篇里的那些微言大义中,能领悟几成功力?——算他们读过、悟过吧。但可以赌一手,他们没有实际上手操练过。

  武飞过去是独自领导一军,就没有应用过“高级篇”的兵家体系理论,因为没必要。

  自己领导的部队和友军之间通讯,都是本家兄弟,相互用信物就能确定信息可靠性。不需要专门通讯营。

  至于传递信息的优先度,也都是根据激烈程度,按照感觉来。

  主帅判断敌人行踪诡异,那么就多联系,多约定口号;如果敌人没啥异常,相互通讯就随便一点,两三天报个平安就行了。至少武撼峦带着自己打赤练山战役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这些关键细节都是有意识就行,没有一个定制。

  数年前武飞从武撼峦这里得到的点评是:假以时日,足够老练,可以独当一面。

  今天武飞对自己的评价是!太稚嫩了。

  历史上那些兵家的高端局,投入兵力数万,乃至数十万。

  如果领军将领的能力只有军中寥寥几个最能打的营,对敌方的关注也只是行动最显著的兵团,将敌人其他军团忽略了,认为这些二流部队,会如同动漫杂兵一样在一旁看戏;那么,忽略的“杂兵”如果是对面预留的“神之一手”,就会一脚踏空。

  著名的长平之战就是如此,赵括只是看到秦军前锋溃退,却并没有侦查到秦军备着轻骑,以及后方主力兵团动向,所以冒冒失失压了上去。

  真的是只能用“冒失”来解释吗?武飞现在用兵家视角来推断,赵括应该没有建立起自己麾下部队的反馈链条。仅仅是取得少部分敢于作战部队的信任——后续也可以看得出来,被包围后赵军没有崩溃,依旧敢打敢冲,代表赵括是对那一批最能打的赵军保持指挥的。

  但赵括仅限于此。战争就是多打少,指挥官能够有效调度的越多,优势越大。(类似于一些即时战略游戏,职业玩家的多线操作,就是能够打崩业余玩家。)

  白起在长平之战的调度能力体现在,他对秦军的所有战斗营都是统筹规划,没有漏操作任何一队兵。这样的段位差距意味着,白起永远能留一手让赵括不知道的兵力,也就是长平之战中,数千精骑,在赵括失误的极短时间,绕后烧毁辎重,夺下关键要点,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武飞对此点评:菜就得多练。

  哪怕赵括有意识的留下部分精锐部队殿后,但他主力部队前突的太靠前。秦军只要有序退让后继续对垒,赵军要么留下继续对垒,拖着补给线更长的debuff对峙;要么还是得撤退。而撤退?以白起的操作能力还是会啃下来一大块,大概率打成击溃战。

  …多练…

  在大军进入南疆后第五天,武飞将部队分为三路,摆下了三路营帐,兵锋直指灵江三个方向。武飞这是开始了自己首次“分兵”指挥操作。先前与南疆不服王化的力量实战过程中,武飞是怎么都不敢做的,所以过去没有练。

  很快武飞就遇到了各种问题,在中军地图上,分兵三路的过程中,各个营行动过程中回报的信息总能被武飞抓住疏漏。

  武飞指着其中一个山头,对着那个裨将说道:“你通过是通过了,这个山头高地你检查了嘛?万一敌人安排一只伏兵你怎么办?”

  裨将喃喃道:“第五营在驻扎后派遣猎犬去搜索了。”

  武飞声音如雷一样训导:“那是他按照操典来做,你们有没有给他下达命令提示?这种事情,你要提前进行安排,不想被敌人先一步,那就你先一步!”

  武飞挥了挥手让这个参谋裨将去反省。

  武飞这边又对运粮情况进行考评:“这几个站点的粮食部署太分散了,这里是敌占区,过大军时,这条大路是安全的;一旦我军部队通过后,敌人就有可能偷袭后侧站点,这时候,粮草必须要集中在这——”

  武飞拿着一个棋子按在帛书地图上,对挨训的士官:“为什么没有放一个百户探查这个渡口周围的高地!以为不会遭到伏击吗?”

  于是乎,就在这个大营中,武飞一直处于发现问题,点出问题,同时教导解决问题,训斥手下屡教不改的高烈度工作中。

  随着不停训斥,武飞口干舌燥,不知不觉中额头已经滚烫。休息时间,武飞缓缓坐下来,三姑则是扶住了武飞,低语道:“你的脸色现在不太好。”

  青葱一样的手指帮忙按压武飞太阳穴,而手指上不仅仅是蓝色光,还有金色线条。

  就在武飞想要感谢时,系统调出了一个弹窗,随后显示了一个沙漏倒计时。

  武飞对系统:“怎么了?”

  系统:“没事,部分程序更新一下,可能有些发热。”

  …阵营视角中…

  在武飞眼里,自己三路大军的行军过程中是各种疏忽,各种小错误不断。但是在外部视角中,这三路部队是齐头并进。

  其中两路大军如梳子一样扫过,而在梳齿之间存在着灵江南面过来的离火宗探子——也就是被植入火符,生死操控于宗门之手的南疆部落人。他们过江和北边部落交互消息,了解北路情况。而灵江北边部落中也不是完全臣服,所以保留这些暗线。

  这些离火宗派来的探子们在过往,是自信能避开大爻的兵马,且在武家军于本地形成绝对控制之前,就跑回南边。然而现在,他们大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钳形包围了。

  武飞的这三路部队在穿插过程中,是不断在两侧派出斥候编队,探查情况。

  所以灵江南岸的这些家伙,以及和他们交流的部落,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当武家军派出的斥候一片片封锁区域,发现了异常,很快就派出鸦人去确定。

  随着敌人情况锁定后,临近的军营调动百人部队包围,然后连同整个有“不臣之心”的部落被抓到现行,全部押送到北边了。

  灵江北岸本来就没有力量来抵抗。这样的进军速度,几乎是风暴一样扫荡!如同炸药一样猛烈。

  隔江而望的灵江南边,被恐吓住了。毕竟这个凶悍的架势,怕不是一波,突过灵江,破山伐庙?

  关于武小雀打过来怎么办?去年留在灵江北岸的那个京观,就已经打消了南疆百族敢面对这个问题的勇气。

  灵江以南的各个部落们共识是:没人能打得过武小雀,只能乞求他打过来之前下手能轻一点。

  亦或是说,等待武小雀出现意外,例如掉河里淹死。

  …急急急…

  云切谷,离火宗的圣地内正在主持着一场诡异的人祀,足足一百零二人,被扒光了衣服摆在红灰没有熄灭如同点燃香烟头的灰烬中。所有人头顶被插入了一个蜡烛芯,蜡烛芯上点燃火苗。

  这些已经化为人形蜡烛的祭品,正在围绕一个圈子开始转动,而圈子中心是纸人,上面写着“南疆邪敌武源常”七个字。纸人上是包裹了据说是从武飞身上截取的头发。

  至于这头发从何而来?离火宗以一根发,一两黄金的价格,从那些不明真相的愚商手里收来的。

  这是武飞视察某地时,脱下的头盔中会沾上了那么一两根。

  至于眼下,这一百零二人都是与武飞生辰八字相合的人。

  因为在武飞身边有会“相面者”,通过爻算算出,武飞还有足足一百零二年阳寿。

  眼下,随着这一百零二人,对着纸人进行了参拜后,百会穴上的烛光当即熄灭,而人也噗通一下摔倒了。

  随着这一百零二人倒了一圈,主持这场祭祀的人,口吐鲜血,死死地盯着纸人!纸人并没有燃烧。

  离火宗在此仪式之外的上千名弟子们噤若寒蝉,不清楚老祖的作法为什么失效了。

  圣地中离火宗的老祖“芯”对着灯火中另一个人斥问道:“为什么,焰!我的咒为什么没生效。你到底有没有将咒端放在他身边?”

  大营中,正在沙盘旁陪伴武飞的三姑嘴角挂着别样的微笑,嘴唇微动。

  离火宗这里,“焰”面对“芯”的嘲讽淡定回答:“这种阴法咒杀,如果下咒者舍不得足够的‘贡物’,就要做好仪式失效的准备。”

  被“焰”反呛,“芯”抖动了一下,随后肉痛的掏出了一块红光,这片红光出现后,这位火祖原本蜡黄的面庞变得焦黑一片,就宛如蜡烛的灯芯碰到了外焰后,原本焦黄色被烧成焦黑。

  这是离火宗中最强圣物之一,四灵之中,朱雀遗留在世的一缕羽丝。

  即,当年离火宗还没有沦为邪派之前,就供奉在案台的圣物,而当年大爻戾太子的党羽南逃后,夺去了此物。

  此物极其宝贵,数年前,昂日前来讨要时,这位“火祖”是矢口否认自己有这种东西,宣称:“朱雀遗蜕,是缥缈不可寻之物。”

  ……

  在洞窟中,这一根毫末的羽丝,如同白炽灯灯丝,不,比灯丝还要强盛数十万倍,整个洞窟中被照射成一片温暖的红色。

  火祖摆设的那个咒杀阵法,所聚集的骨肉灰烬,在这种灼烧下不稳定,仿佛随时都要灰飞烟灭。而那个咒杀的纸人更是有即将要溃散的迹象。

  不是点燃烧毁,而是从边缘开始直接化成粉尘。

  这一缕羽丝有着极高温度,但似乎是不愿意点燃任何凡俗物品,任何凡俗物品似乎就应该在它面前直接化成灰烬。

  而也正是这种超凡的属性,每当火祖因为邪法,身上出现了扭动不受控制的血肉,是都能用这个圣物直接清除,还原成精纯的火焰灵气。

  火祖咬着牙伸出手,驱动纸人和这一缕羽丝结合,就这短暂操作,让他身体内灵气被灼烧大半了。

  就在他确定羽丝落在纸人身上后,立刻预备启动咒法供应一丝精纯本源,用于献祭。

  突兀地,羽丝在咒法中似乎触发什么,随着金光一闪,朱雀羽丝突然消失了!整个山洞中那些如同点燃香烟头的红色余烬,也都一瞬间黯灭了。

  洞窟内还残留着余热。而外面山峦上所有火焰全部熄灭,万灯齐暗。

  在黑暗中,火祖宛如是死了一样呆滞,但紧接着,他开始痛苦呻吟,随后是咕咚咕咚的冒泡声在他身上出现。一缕缕烟从泡泡中冒出来,化为冤魂的人头,而火祖身上出现燃烧的灰烬,他已经发不了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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