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夜探将军府 · 沈管家密语
令牌表面的星子还在微微发烫,摄政王赵无极的脸在他脑海里来回晃——那道箭疤像条狰狞的蜈蚣,和奶娘临终前说的"墙上血痕"严丝合缝。
"二十年前的血,该见光了。"他对着石殿石壁轻声重复,指腹蹭过腰间更夫铜钲的暗扣。
铜钲里藏着神判门特制的判官笔,笔杆刻着"明察秋毫"四个字,是奶娘用最后半吊钱请铁匠打的。
此刻笔杆隔着布料抵着他腰窝,像在提醒什么。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机械音里难得带了点波动:"检测到主线任务'查灭门真相'进度更新。
当前可选行动:一、乔装成账房混入将军府;二、贿赂守卫打探消息;三、请沈管家引荐。"
方仁杰摸了摸鼻尖。
三日前他在城南破的"仆人失踪案",正是将军府的沈管家托人找到他的。
那案子看着是小丫鬟偷跑,实则是账房先生私吞月钱怕败露,把丫鬟绑去城外菜窖。
他当时用半块桂花糕骗小丫鬟咬出实情,沈管家握着他手连说"方兄弟真是活判官",塞了五两银子又硬要请吃酒——现在想来,怕是早看出他不寻常。
"选三。"他对着空气默念,九局令在掌心震了震,算是确认。
洛宁城的夜来得早,方仁杰换了身青布直裰,腰间别着更夫铜钲,顺着青石板路往将军府走。
红漆门廊下两盏羊角灯摇晃,门房见着他老远就哈腰:"方爷您来啦?
沈管家早候着,说在后院竹影阁设了席。"
竹影阁里飘着清蒸鲈鱼的香气,沈管家正弯腰拨弄炭盆,银鼠皮坎肩在火光里泛着暖光。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直起腰,手里的铜拨火棍"当啷"掉在地上。
方仁杰眼疾手快接住,却见沈管家鬓角全是汗,连平时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髻都散了两缕。
"方兄弟快坐!"沈管家拽着他胳膊往八仙桌前按,青瓷杯里的茶盏被碰得叮当响,"今日没旁人,我让厨房做了您爱吃的蟹粉狮子头——上回听您说在城南吃的那家味淡,我特意让王厨多放了半勺盐。"
方仁杰盯着他发红的眼尾。
沈管家平日最讲究体面,此刻却连茶盏都斟得太满,茶水顺着桌沿滴在他绣着松鹤的鞋面上,他像没知觉似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角的暗纹。
"沈伯可是有话要说?"方仁杰夹了一筷子狮子头,肉馅软嫩得能抿化,"上回您说将军府的老黄狗丢了,我帮着找回来时,您可没这么坐立不安。"
沈管家突然站起,走到窗边把竹帘拉拢。
月光被挡在外面,烛火映得他脸上明暗不定。
他从怀里摸出个檀木盒子,盒盖雕着缠枝莲纹,边角磨得发亮,显然常被摩挲。"方兄弟,您来不是为了令牌吧?"他压低声音,喉结滚动,"我在将军府当差三十年,见过的血比洛宁城的雨都多。
您那身本事,瞒得过旁人瞒不过我——神判门的判官,对吧?"
方仁杰的筷子"啪"地掉在瓷盘里。
他盯着沈管家发颤的手,想起三日前在菜窖找到小丫鬟时,这双手曾稳稳托住女孩的脑袋喂温水;想起上个月帮他找走失的鹦鹉,这双手曾往他兜里塞蜜饯。
此刻这双手正捧着檀木盒,指节白得像要裂开。
"您...怎知神判门?"他声音发涩。
沈管家没回答,把檀木盒推到他面前。
盒身还带着体温,凑近能闻到淡淡沉香味。"二十年前的事,将军府的账册里记着半页。"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但真正的线索,在这盒子里。
我知您身份不凡,若真想查,不妨听听这盒子里的声音。"
方仁杰指尖刚碰到盒盖,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关键道具'沈氏密匣',是否开启?"他抬头看沈管家,老人正望着窗外的月亮,皱纹里全是疲惫,像在等什么判决。
"我信您,沈伯。"他轻声说,缓缓掀开盒盖。
月光突然从竹帘缝隙漏进来,照在盒底那只青铜机关鸟上。
鸟身铸着细小的云纹,翅膀半展,尾羽微微翘起。
方仁杰伸手触碰鸟头,金属凉意顺着指尖窜上来——就在这时,沈管家突然抓住他手腕,声音轻得像叹息:"拨动翅膀,方兄弟。
拨动翅膀,你就知道...为什么当年的火,烧不尽神判门的骨。"
方仁杰的指尖刚触到机关鸟翅膀的金属纹路,便觉那青铜表面突然泛起细密的震颤。
像是春冰初融时的溪涧,震颤顺着指节爬进血脉,下一刻,鸟腹处竟传出沙哑的人声——
"九局令已归主,不可再让外人染指......"
嗓音带着陈年旧茧般的粗粝,尾音被某种利器切断似的戛然而止,却仍清晰灌进方仁杰耳中。
他后颈汗毛根根倒竖,九局令在袖中发烫,与机关鸟的震颤形成某种诡谲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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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提示音适时炸响:"检测到关键情报触发,当前可选行动:一、追问沈管家此物来历;二、不动声色离开;三、试探其是否效忠摄政王。"方仁杰喉结滚动。
他盯着沈管家泛白的鬓角,想起三日前这双手喂小丫鬟喝水时的温柔,又想起方才对方掀开竹帘时,窗棂上沾着的半片焦黑木屑——那是只有火折子剧烈燃烧才会留下的痕迹。
"选一来历。"他压着心跳默念。
沈管家的背瞬间佝偻下去,像被抽走了脊骨。
烛火在他眼眶里晃出水光,他摸向腰间的钥匙串,铜钥匙相撞的轻响里,突然哑着嗓子笑了:"方兄弟,我沈三狗在将军府当差三十年,可'沈三狗'这名字,是神判门老门主给起的。"
方仁杰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奶娘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神判门有忠仆,骨比铁硬",想起自己藏在更夫铜钲里的判官笔,此刻正隔着布料戳得腰窝生疼。
"二十年前那把火......"沈管家的手指抠进八仙桌的榫卯缝里,指节泛青,"我给老门主守夜,听见西院有动静,拎着劈柴刀冲过去时,正撞见穿玄色劲装的人往祠堂泼火油。
老门主让我抱着小少爷往外跑,说'活一个算一个'......可我没跑成。"他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肩斜贯到右肋,"那刀扎进来时,我咬着舌头没吭一声,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把'神判'二字的砖缝都染红了。"
方仁杰的手不自觉抚上心口。
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是奶娘用烧红的火钳烙的,说是"避邪"——此刻这道疤竟跟着发烫,像在呼应沈管家的伤。
"老门主的血溅在我脸上,我闭着眼装死。"沈管家从怀里摸出块染血的碎玉,边角还带着焦痕,"这是老门主腰间的佩玉,火灭后我在瓦砾堆里扒拉了三天三夜才找到。
后来我混进将军府当杂役,把账房管得滴水不漏,就为等一个能看懂九局令的人......"他突然抓住方仁杰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人生疼,"方兄弟,你腕子上的红绳,是神判门弟子的标记吧?
奶娘没告诉你?
那是用老门主的腰带编的。"
方仁杰猛地抽回手。
他确实有根红绳,从小戴到大,奶娘说"保平安"。
此刻红绳在腕间勒出红印,他想起每次破完案,红绳都会莫名松动半寸——原来不是巧合。
"这是密信。"沈管家从袖中抽出个油纸包,外层沾着灶房的油星子,"钱掌柜,城南'福来昌'的东家。
他上个月往北方送了批货,货单上写着'药材',可我在装货的马车上闻见了沉香味——和老门主书房的沉香味一模一样。"
方仁杰接过油纸包时,触到沈管家指尖的湿冷。
他余光瞥见沈管家绣着松鹤的鞋尖在地上蹭了蹭,像是在掩饰什么。
"沈伯......"他欲言又止。
"快走!"沈管家突然推他后背,力道大得几乎让他踉跄,"寅时三刻前必须出城!
我让人在西墙根留了梯子,别走正门——"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沈管家脸色骤变,抄起炭盆里的热灰往窗外撒去,火星子噼啪炸响。
方仁杰借着混乱翻上窗台,回头时正看见沈管家把机关鸟塞进炭盆,青铜在火里烧得通红,鸟尾的云纹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洛宁城的夜风吹得更夫铜钲叮当响。
方仁杰贴着墙根跑过三条街,确认无人追踪后,闪进巷尾的破庙。
月光从漏雨的房梁照下来,他抖开油纸包,里面是张毛边纸,墨迹未干,歪歪扭扭写着"钱掌柜 北仓库 丑时"。
他摸出怀里的梦魂烟——这是神判门特制的药粉,遇毒会变紫。
指尖刚沾到纸面,烟粉突然腾起一缕紫光。
方仁杰的呼吸一滞。
他盯着那抹妖异的紫,想起沈管家递信时,袖口里露出的半截玄色缎带——和三日前菜窖里绑小丫鬟的绳子,颜色分毫不差。
更夫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方仁杰把密信塞进铜钲暗格里。
他望着庙外忽明忽暗的灯笼,喉间泛起铁锈味——沈伯的刀疤是真的,碎玉是真的,可这封信上的毒粉......
檐角铜铃被风刮得乱响。方仁杰摸了摸腕上的红绳,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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