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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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戬覆上身来的那一刻，江晏禾的身体瞬间僵硬，大脑也倏然变得空白，竟连将人推开都忘了。
等她意识到两人这般有悖礼法，伸手欲将他推开时，却不知怎么，似乎碰到了他的伤口，耳边立刻传来一声他的闷哼，她便又不敢动了。
原来那铁锈味是他身上沾染的血的味道。
江晏禾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你怎么样？我不是有意的……”
裴戬是真的疼，额头陡然浮起一层薄薄的汗，连呼吸都粗重几分，靠在她肩膀上缓了许久，直到那淡淡的鸢尾花香安抚了他眼底躁动的情绪，才虚弱地用气声在她耳边半开玩笑道:“嫂嫂，你是想要我死。”
江晏禾哪里是想要他死，她只是太害怕了，情急之下才去推他。
裴戬的身子再次摇晃，这下连靠在她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了，江晏禾防止他摔倒，只好伸手抱住他腰身，来分担他身上大半的重量。
裴戬闭着眼，面色已经白到近乎透明。
“扶我到床那边。”他轻声说着，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江晏禾看了一眼自己的床，神色有些犹豫。
她现在紧绷着一根弦，生怕瑜珥醒来，或者裴容从前院回来，若是被人撞见她和裴戬这样独处一室，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是裴戬看起来随时有可能晕倒，她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江晏禾不说话，裴戬也不催，似乎真将性命交到了她手上。
半晌后，身下的人才迈开脚步，扶着他一寸一寸地挪到床边，再小心翼翼地放他坐下。
室内昏暗，她看不到他哪里受伤，想了想，她转过身将遗落在窗边的灯盏拾了起来，重新点亮，又伸手将窗关上，再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做好这一切，江晏禾才走回到床边。
裴戬已经睁开眼睛，他坐在她与大哥同寝的床帏处，视线跟随着江晏禾移动，始终落在她的身上，方才看她去捡灯盏，还以为她是去叫人，结果没有，她甚至还擦干净了地上的血迹。
如果她喊人，他是没办法阻拦的，他现在连说话都吃力。
江晏禾将灯放到高处，散落的氤氲光亮终于映出了他虚弱苍白的脸，比想象中要更严重，她攥紧手指，迟疑道:“你伤了哪里？”
裴戬抬起手，想要解开身上的斗篷，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吃力得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额头顿时大汗淋漓。
江晏禾见状，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上手去帮他。斗篷解开，露出黑色的夜行衣，一道血痕出现在胸口的位置，大概半指宽，有一个状似柳叶镖的东西没入伤处，只留了短短的锋刃在外面。
而且伤口周边的血迹明显发黑，那不是正常的血色，镖叶有毒！
江晏禾面色微变，抬头去看裴戬，声音里满是急色:“这伤我处理不了！”
裴戬见她脸色都吓白了，缓慢地勾了勾唇角，低声安抚道:“放心吧，我吃了解毒的药剂，没伤到心脉。”
江晏禾摇头，急得眼眶都红了，她不该接下这烂摊子的，她根本负担不起！
“我去找裴容，只要你与他解释清楚，他会理解的，你等一等！”江晏禾临时改变主意，转身要走，裴戬一把将她抓住，这一下动作过大，牵动了真气，直接溢出了一口血，却还是出声阻拦道：“别去！”
这一下，裴戬气息更弱，他缓缓靠向在床帏边缘，手还死死地抓住她，虽在极力压制身上的痛苦，但眉头还是紧紧皱起。
江晏禾放弃找裴容了，连忙用袖子为他擦血，一边擦一边抖着声音道:“好，我不去了，你别着急……”
裴戬仍旧握着她另一条手臂，隔着一层轻薄的纱衣，能清楚地感知她的体温，有些冷，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但或许不是她冷，而是他太热了。
伤口未能及时处理，引发了热症。
裴戬掀开眼帘，看到她殷红的眼尾，脸上满是对东窗事发的恐慌，寻常人遇到这种事尚且会乱了手脚，何况是她，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稳了稳气息，对她道：“是我私闯四皇子府去杀人的，现在全城在搜捕我。”
江晏禾动作一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裴戬低眸，睇着她笑:“怎么，嫂嫂怕了？”
虽然早有猜测，可是真相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她还是非常震惊，但比这更震惊的是，她没想到裴戬会把这件事告诉她。
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江晏禾抿唇不语，裴戬权当她是默认，闭上眼，继续道:“我太久没回凉王府了，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信。所以，要劳烦嫂嫂了。莫要告诉别人。”
江晏禾面带惊讶：“连凉王府的人你都要防着吗？包括你的兄长？”
提到裴容，裴戬的脸色沉了几分:“他在替五皇子做事，而我做的事有损他的利益，自然不能让他知道。”
江晏禾心头一震，接二连三的重磅信息让她的大脑应接不暇，连消化的时间都没有。
裴容在替五皇子做事……为什么她丝毫不知情？
难道他瞒着凉王府站队了五皇子？
那裴戬呢？他去四皇子府上为三皇子扫清障碍，是不是说明他暗自投了三皇子？
两兄弟各自站了不同的边，这如何能行？日后不会反目成仇吗？
江晏禾心里一团乱麻，裴戬这时道：“所以，嫂嫂不能把我交出去。”
江晏禾回过神来看着裴戬，此时也已经理解了他为何不肯让自己去找大夫，也不肯让她告诉裴容，可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相信我？”她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你不怕我揭发你吗？”
裴戬闭上眼笑了笑，然后睁开双眸，一双锐利肆意的眼近乎挑衅地看着她:“嫂嫂会去吗？”
她被他的自信态度弄得呼吸一滞，心头堵得慌，她知道他赌对了，她的确不会揭发他，相反的，她还会替他守住这个秘密。
也许是为了还他救了自己的恩情，也许是怕节外生枝，也许她不想裴容知道这件事，她怕说不清。
至于他们两兄弟为何会各自为营，那是他们该考虑的事，与她无关。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就为我把暗器取出来吧。”裴戬面带笑意，语气轻松，好像伤不在他身一样。
可是江晏禾知道他没看到的那样轻松。
现在她骑虎难下，不做也得做。
总不能让那枚暗器留在他身体里，若是动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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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器再进去一些，就很难取出来了。
江晏禾下定决心后便不再犹豫，翻箱倒柜找了伤药和纱布放到一旁，将要取暗器时，又开始犯难。
“衣服……”她咬了咬唇，“衣服得脱下……”
裴戬的精神不如方才，但还有一丝气力跟她说话，见她踟蹰羞赧的模样，无奈道:“劳烦嫂嫂帮忙了，我实在没有力气。”
她不知他是在说谎，还是真的动不了。
裴戬一双桃花眼澄澈真挚，让人拒绝不了，尤其现在又是一副病弱无力的样子，她更加不忍心。
江晏禾抿着唇，青葱手指抬起，解开衣带，为他宽了上衣。
伤口现于眼前。
江晏禾跪坐在他身前，动手前看了他一眼，小心道:“你忍一忍。”
裴戬没有低眸，而是刻意避开了视线。
她现在这幅模样，他看了绝没有好下场。
低声道:“我不怕疼，嫂嫂尽管取吧。”
江晏禾便开始认真地盯着那伤口，手指轻轻捏住仅存在外的镖身，一只手借力按住他的肩膀，然后秉住呼吸，指尖瞬间用力，拔出了那枚柳叶镖。
血液飞溅，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江晏禾迅速为他止血上药，一刻也不敢停，生怕他气血流尽而亡。
待药上好，她为她包扎完伤口，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
裴戬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连眨眼的速度都慢了几分，却还是有力气跟她说笑。
“多谢嫂嫂。”
暗器已经成功取出，江晏禾松了一口气，可是看裴戬的模样又不敢掉以轻心。
发现他眼神迷离，她大着胆子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果然感觉到滚烫。
刚才为他取暗器时并未注意。
江晏禾有些着急：“你发热了，这可如何是好？不服药的话会很危险！”
裴戬的意识渐渐模糊，身子也在向后倒，江晏禾赶紧扶住他的头，将他轻轻放下。
“我用过药，不用担心，只是十二个时辰内不能动，否则会气绝身亡……嫂嫂，我睡一会儿……你……”
后面他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没了声音，江晏禾见他失去意识，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探他鼻息，察觉到均匀的呼吸后才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又开始绷紧神经。
他要休息十二个时辰，一天一夜不能动，可是裴容随时有可能会回来，她怎么替他遮掩？
他一个大男人，现在还没了意识，她是不可能挪动他的，只能让他在床上躺着。
江晏禾无奈地跪坐在床边，看着他睡着时的侧脸，此时的裴戬没了那份邪肆桀骜的恶劣，倒显得安宁许多。
她看着看着，渐渐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蔓延至心头。
她似乎真与这人在哪见过。
可是到底是谁呢？
江晏禾想了半晌都没有头绪，自己却有些困了，床不能睡，她打算去贵妃榻上对付一晚，将裴戬的腿抬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落下帏帐，刚要转身，忽然听到院外传来声音。
不多时，那人已经走到正房门前，江晏禾面色一变，这么晚了会来澄心苑的人，不是裴容还有谁？
等她意识到两人这般有悖礼法，伸手欲将他推开时，却不知怎么，似乎碰到了他的伤口，耳边立刻传来一声他的闷哼，她便又不敢动了。
原来那铁锈味是他身上沾染的血的味道。
江晏禾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你怎么样？我不是有意的……”
裴戬是真的疼，额头陡然浮起一层薄薄的汗，连呼吸都粗重几分，靠在她肩膀上缓了许久，直到那淡淡的鸢尾花香安抚了他眼底躁动的情绪，才虚弱地用气声在她耳边半开玩笑道:“嫂嫂，你是想要我死。”
江晏禾哪里是想要他死，她只是太害怕了，情急之下才去推他。
裴戬的身子再次摇晃，这下连靠在她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了，江晏禾防止他摔倒，只好伸手抱住他腰身，来分担他身上大半的重量。
裴戬闭着眼，面色已经白到近乎透明。
“扶我到床那边。”他轻声说着，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江晏禾看了一眼自己的床，神色有些犹豫。
她现在紧绷着一根弦，生怕瑜珥醒来，或者裴容从前院回来，若是被人撞见她和裴戬这样独处一室，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是裴戬看起来随时有可能晕倒，她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江晏禾不说话，裴戬也不催，似乎真将性命交到了她手上。
半晌后，身下的人才迈开脚步，扶着他一寸一寸地挪到床边，再小心翼翼地放他坐下。
室内昏暗，她看不到他哪里受伤，想了想，她转过身将遗落在窗边的灯盏拾了起来，重新点亮，又伸手将窗关上，再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做好这一切，江晏禾才走回到床边。
裴戬已经睁开眼睛，他坐在她与大哥同寝的床帏处，视线跟随着江晏禾移动，始终落在她的身上，方才看她去捡灯盏，还以为她是去叫人，结果没有，她甚至还擦干净了地上的血迹。
如果她喊人，他是没办法阻拦的，他现在连说话都吃力。
江晏禾将灯放到高处，散落的氤氲光亮终于映出了他虚弱苍白的脸，比想象中要更严重，她攥紧手指，迟疑道:“你伤了哪里？”
裴戬抬起手，想要解开身上的斗篷，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吃力得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额头顿时大汗淋漓。
江晏禾见状，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上手去帮他。斗篷解开，露出黑色的夜行衣，一道血痕出现在胸口的位置，大概半指宽，有一个状似柳叶镖的东西没入伤处，只留了短短的锋刃在外面。
而且伤口周边的血迹明显发黑，那不是正常的血色，镖叶有毒！
江晏禾面色微变，抬头去看裴戬，声音里满是急色:“这伤我处理不了！”
裴戬见她脸色都吓白了，缓慢地勾了勾唇角，低声安抚道:“放心吧，我吃了解毒的药剂，没伤到心脉。”
江晏禾摇头，急得眼眶都红了，她不该接下这烂摊子的，她根本负担不起！
“我去找裴容，只要你与他解释清楚，他会理解的，你等一等！”江晏禾临时改变主意，转身要走，裴戬一把将她抓住，这一下动作过大，牵动了真气，直接溢出了一口血，却还是出声阻拦道：“别去！”
这一下，裴戬气息更弱，他缓缓靠向在床帏边缘，手还死死地抓住她，虽在极力压制身上的痛苦，但眉头还是紧紧皱起。
江晏禾放弃找裴容了，连忙用袖子为他擦血，一边擦一边抖着声音道:“好，我不去了，你别着急……”
裴戬仍旧握着她另一条手臂，隔着一层轻薄的纱衣，能清楚地感知她的体温，有些冷，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但或许不是她冷，而是他太热了。
伤口未能及时处理，引发了热症。
裴戬掀开眼帘，看到她殷红的眼尾，脸上满是对东窗事发的恐慌，寻常人遇到这种事尚且会乱了手脚，何况是她，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稳了稳气息，对她道：“是我私闯四皇子府去杀人的，现在全城在搜捕我。”
江晏禾动作一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裴戬低眸，睇着她笑:“怎么，嫂嫂怕了？”
虽然早有猜测，可是真相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她还是非常震惊，但比这更震惊的是，她没想到裴戬会把这件事告诉她。
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江晏禾抿唇不语，裴戬权当她是默认，闭上眼，继续道:“我太久没回凉王府了，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信。所以，要劳烦嫂嫂了。莫要告诉别人。”
江晏禾面带惊讶：“连凉王府的人你都要防着吗？包括你的兄长？”
提到裴容，裴戬的脸色沉了几分:“他在替五皇子做事，而我做的事有损他的利益，自然不能让他知道。”
江晏禾心头一震，接二连三的重磅信息让她的大脑应接不暇，连消化的时间都没有。
裴容在替五皇子做事……为什么她丝毫不知情？
难道他瞒着凉王府站队了五皇子？
那裴戬呢？他去四皇子府上为三皇子扫清障碍，是不是说明他暗自投了三皇子？
两兄弟各自站了不同的边，这如何能行？日后不会反目成仇吗？
江晏禾心里一团乱麻，裴戬这时道：“所以，嫂嫂不能把我交出去。”
江晏禾回过神来看着裴戬，此时也已经理解了他为何不肯让自己去找大夫，也不肯让她告诉裴容，可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相信我？”她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你不怕我揭发你吗？”
裴戬闭上眼笑了笑，然后睁开双眸，一双锐利肆意的眼近乎挑衅地看着她:“嫂嫂会去吗？”
她被他的自信态度弄得呼吸一滞，心头堵得慌，她知道他赌对了，她的确不会揭发他，相反的，她还会替他守住这个秘密。
也许是为了还他救了自己的恩情，也许是怕节外生枝，也许她不想裴容知道这件事，她怕说不清。
至于他们两兄弟为何会各自为营，那是他们该考虑的事，与她无关。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就为我把暗器取出来吧。”裴戬面带笑意，语气轻松，好像伤不在他身一样。
可是江晏禾知道他没看到的那样轻松。
现在她骑虎难下，不做也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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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禾下定决心后便不再犹豫，翻箱倒柜找了伤药和纱布放到一旁，将要取暗器时，又开始犯难。
“衣服……”她咬了咬唇，“衣服得脱下……”
裴戬的精神不如方才，但还有一丝气力跟她说话，见她踟蹰羞赧的模样，无奈道:“劳烦嫂嫂帮忙了，我实在没有力气。”
她不知他是在说谎，还是真的动不了。
裴戬一双桃花眼澄澈真挚，让人拒绝不了，尤其现在又是一副病弱无力的样子，她更加不忍心。
江晏禾抿着唇，青葱手指抬起，解开衣带，为他宽了上衣。
伤口现于眼前。
江晏禾跪坐在他身前，动手前看了他一眼，小心道:“你忍一忍。”
裴戬没有低眸，而是刻意避开了视线。
她现在这幅模样，他看了绝没有好下场。
低声道:“我不怕疼，嫂嫂尽管取吧。”
江晏禾便开始认真地盯着那伤口，手指轻轻捏住仅存在外的镖身，一只手借力按住他的肩膀，然后秉住呼吸，指尖瞬间用力，拔出了那枚柳叶镖。
血液飞溅，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江晏禾迅速为他止血上药，一刻也不敢停，生怕他气血流尽而亡。
待药上好，她为她包扎完伤口，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
裴戬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连眨眼的速度都慢了几分，却还是有力气跟她说笑。
“多谢嫂嫂。”
暗器已经成功取出，江晏禾松了一口气，可是看裴戬的模样又不敢掉以轻心。
发现他眼神迷离，她大着胆子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果然感觉到滚烫。
刚才为他取暗器时并未注意。
江晏禾有些着急：“你发热了，这可如何是好？不服药的话会很危险！”
裴戬的意识渐渐模糊，身子也在向后倒，江晏禾赶紧扶住他的头，将他轻轻放下。
“我用过药，不用担心，只是十二个时辰内不能动，否则会气绝身亡……嫂嫂，我睡一会儿……你……”
后面他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没了声音，江晏禾见他失去意识，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探他鼻息，察觉到均匀的呼吸后才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又开始绷紧神经。
他要休息十二个时辰，一天一夜不能动，可是裴容随时有可能会回来，她怎么替他遮掩？
他一个大男人，现在还没了意识，她是不可能挪动他的，只能让他在床上躺着。
江晏禾无奈地跪坐在床边，看着他睡着时的侧脸，此时的裴戬没了那份邪肆桀骜的恶劣，倒显得安宁许多。
她看着看着，渐渐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蔓延至心头。
她似乎真与这人在哪见过。
可是到底是谁呢？
江晏禾想了半晌都没有头绪，自己却有些困了，床不能睡，她打算去贵妃榻上对付一晚，将裴戬的腿抬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落下帏帐，刚要转身，忽然听到院外传来声音。
不多时，那人已经走到正房门前，江晏禾面色一变，这么晚了会来澄心苑的人，不是裴容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