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5辖区

祭祀是她们族里每年最重要的大事,传说中山神是为了庇佑族人而留在这里,族人对于山神可谓是尊敬至极,族长更是由族人选举出来的,这么多年,三天一小拜,五天一大拜,礼数从来周到,对于族人也是兢兢业业,几乎没出过什么纰漏。


祭祀的善款,每年由族长带着善款箱去收,家家户户都出,每户出个几百块,有条件好的还可以多出点。一共三十多户人,每年也有上万流水,这自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但族长时东泽一直是个很正直很清廉的人。


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家里过上什么好日子,睡的是最普通的土炕,房子和时然家差不多,前年简单翻修过一回,稍微要牢固点。


逢年过节别人家宴请族长去吃饭,他都很少去,他总说吃人家嘴短,并不爱串门。


时然还是觉得假冒“山神”的应该另有其人,可是痛风的确实只有族长一个人。


看时然沉默不语,夏明素知道一时间想要改变她的想法不太可能,便提议去族长家里看看。


【您的心机+1点。】


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


*


莹白的雪反射着月光,路要比往常亮堂许多,夏明素和时然两个人扒在一间土房的房顶上。


这是族长的住处。


院里的雪已经被时东泽扫出一条小路,土房的窗户里露出淡黄色的灯光。


时然轻轻揭下一片灰色的瓦,两个人顺着瓦片的缝隙看进去。


昏黄的灯光里,时东泽正站在东屋里对着墙上的贴画念叨着什么,他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拐杖搁在炕边,拐杖下有一小滩水,深色的,打湿了砖地。


墙上的贴画是山神画像,那贴画中间还算崭新,边缘却有所磨损。


族长果然是组长,每晚都会认真在山神像前祭拜。时然缓缓回过头,夏明素挑了挑眉,两个人又蹲在房顶上看了一会。


好像没有什么不对。时东泽念叨完就从炕旁边的一个红色木柜里翻出一个蓝色的硬皮本子,写了一会后收进柜里,他开始脱身上穿着的毛衣了,看样子准备洗漱睡觉了。


时然刚要放下瓦片,只见时东泽将脱下的毛衣放到一边凳子上,只穿着里衣再次走到画像前。


他轻轻揭开画像一角,画像后面的墙壁上露出了深黑色的洞。


他从里面掏出一叠贝币纸币,食指抹了口吐沫数了两遍,长舒一口气后将那纸币放了回去,画像重新被贴好了。


时然认识那叠钱。


因为那里有一部分是她的,虽然纸币都长一个样子,但是时然一眼就看出那是她曾经亲手放进善款箱里的钱。


因为她的钱比较零碎,面额比较小,所以她通常会把那些10块5块的面值按着总面额50块一小叠,叠成一整个方片,好整理好计数,还不容易丢。


叠过的钱就有横线斜线交叉的压痕,每次挨家挨户往善款箱里放钱的时候,时然就会把这些叠过的钱全都一张张舒展开放进箱子上面的细缝里。


善款要平整,怎么能让山神大人自己拆钱呢。


而时东泽手里的那叠钱里就有好几张都有折过的痕迹,时然所熟悉的那种痕迹。


轻轻将瓦片放下,时然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家里没钱但是有病人,她相信心诚则灵,所以每年都使劲攒个五六百贝币望山神眷顾。


捐来捐去最后全到黄鼠狼手里了。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不仅仅是为那些钱,而是她好像终于知道这世界上没有神,她的寄托一并没有了。


那时欣的病难道就真没救了?而且时欣不是个例,族里这样的病人多得很。


夏明素搂紧她,在她耳边小声呢喃了一会。


时然睁大眼睛。


*


祭祀周整周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祭祀活动,舞蹈、高跷等等,每家每户可看时间选择是否参加,无需所有活动都跟。


除了祭祀周的第一天正午。


祭祀仪式,全族人都会到场,搭起祭台,放上各式菜肴,族长带领族人诵祈福语,祈求接下来的一年里,山神能够庇佑族人。


第二天就是正式的祭祀仪式,夏明素早上先是直播广场舞,上午又连着问诊了二十多个病人,她离开之前匆匆和妮娜交待了几句就往时然家走去。妮娜两天就把店里所有药膳学会了,她倒是不担心店里。


时欣的情况好了不少,夏明素进门的时候她正在吃饭。


“夏医生,我今天好多了,半夜是自己下床上的厕所。”时欣面色红润,她说话语调很慢,很温柔。


“好,我煮了些参汤带给你。”


说话当口,时然已经穿好了深红色的祭祀服制走了出来,她身着一身黑色袍子,袖子宽大,头上戴一顶黑色布帽。


夏明素将东西递给她,她点点头就匆匆上了山。


*


平日里冷清的山神庙此时热闹非凡,三尊山神像披上了崭新的红布,屋外的空地上有一张大台子,台子上全是新鲜的菜肴,烧鱼块、土猪肉、炸蝎子、蒸野菜……


红底的盘碗密密麻麻摆了一桌。


时米脖子上挂一把银质锁,手腕上系着红绳,盘腿坐在台子正中。


这是他参加祭祀的第二年,去年也是如此,他坐在供台中央,一直要等到仪式结束才能下桌。


这太煎熬了,更何况他才八岁。


时米揉了揉眼睛,他左眼中有一块翳状物,平日里看东西总有一块是模糊的。


“时然姐!”他看见了比他大几岁的时然,时然笑盈盈走过来,说了几句话就进了庙屋里。


用带红纸吗?时米有点奇怪,上次祭祀可没说带红纸,可时然袖口里的红纸漏出了个边。


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山神像下,是黑压压的一群人,时东泽站在人群最前方,手里举着点燃的三支香。


“……愿山神庇佑,福泽绵长。”


时然以及周围的族人手里也同样拿着三支香,一起重复着这句话,人群一聚集,四处透风的山神庙竟也暖和起来,一时间山神庙里香烟袅袅。


“那怎么有字。”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右侧山神的红布后有一张红纸,红纸上出现了黄褐色的字样。


“善款如数回,童子旧疾愈。”


刚刚那还什么都没有呢,怎么好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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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一排字?


人群骚动起来。


“大家不要慌,这估计是恶作剧。”时东泽在前面维护着秩序,他表情严肃,脸沉得要滴下水来。


那群大人还要念叨好一阵才完呢,坐在最外面的时米探头向庙屋里望去,他被鱼肉等各种菜肴一包裹,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盘子里有又大又白的馒头,红盘子衬得更加醒目诱人。可是时米知道这是祭祀中,妈妈已经再三叮嘱他不能伸手吃红盘子里的东西。


供台上全都是红盘子。


空气中飘着一阵酸味,那酸味刺激着口腔和胃,他腹中更加饥饿,口中口水直流。


那边族长还在滔滔不绝地拿着香念叨,后面的族人也时不时跟着他一起念,十分专注。


红盘的东西不能吃,白碟子里的应该……可以吧。


时米盯着供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白色碟子,碟子里是黑褐色的液体,那就是酸味的来源。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胸中心烦意乱,都快要坐不住了。


趁着众人又闭上眼睛念念有词,时米将那白碟子端起来一口干了,又马上将碟子放下。


胸中豁然开朗,肚子也不叫了,心情一下舒畅起来。


时米继续坐在台子上,看着那群虔诚鞠躬的背影闭上了眼睛。


人群中时然攥紧了袖子,她微微侧头看向外面供台的方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时米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些变化。


他看见了全部的人群。


从他很小的时候眼前就有一块是模糊不清的,眼珠上总感觉有一块薄膜挡住视线一样。


但现在,他视线清明,毫无阻碍,一切尽在眼底。


“妈!我看见了!不挡眼睛了!”时米大声对着人群中的时兰道。


正在念祈愿语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童音打断,纷纷回头看去。时兰站在人群中不知如何是好,祭祀被打断是大忌讳,但是她此刻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她听见了一个好消息——娃说眼睛能看了?


“时米,安静点。”时兰快步走向时米。


“真的,妈,你看我。”时米跳下台子,他精准地迅速走过石子路,走到时兰跟前,仰头看着她。


原来左眼黑眼球上的一块白膜没有了,两只眼睛变成了黑漆漆的,边缘是整齐的圆形,像一汪潭水。


“你真看见了?”时兰惊喜道。


“难道‘山神’大人真的显灵了?”时然在人群中小声道。


“是吧,真显灵了,时米这童子病真好了?!”


“善款箱里面的钱也在!”有人上前掂了掂箱子。


族长时东泽表情凝重,他拄着拐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


箱子是沉的,晃动还能听见里面硬币的声音。


“怎么会?”时东泽皱了皱眉头。


将箱子外的锁打开,时东泽看了看里面的钱,那里的钱一分不少,甚至还是捆好的,和他先前放进墙洞里的别无二致。


“山神显灵,我族荣幸!”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众人就要再鞠躬跪拜。


“这不可能!”时东泽低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