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 安全通过医院
几条主要干道上已经设满了检查站。
“声东击西奏效了。”
赵楠轻声道,“大使馆方向的守军明显减少了。”
纪寒看了看表:“再穿过两栋楼就能抵达医院后方。”
“注意,那边可能有武装分子伤员,保持警惕。”
……
医院残破的轮廓在硝烟中若隐若现,原本洁白的墙体布满焦黑弹痕。
纪寒蹲在排水管拐角处,战术手套拂过墙面上新鲜的弹孔,指腹沾着尚未风干的水泥粉末。
赵楠先用包裹着防反射布的狙击镜观察了片刻,而后汇报道:“东南角两个哨兵。”
“西侧走廊有移动人影,间隔二十秒一次。”
纪寒眯起眼睛。
三层玻璃幕墙后,隐约可见持枪人影晃过。
破碎的窗框像野兽獠牙般参差不齐,挂着几缕疑似绷带的碎布。
微风卷来刺鼻的腐臭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许小暖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绕不过去。”
李建国压低声音,粗壮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红线,“这是通往大使馆的必经之路。”
纪寒的视线扫过医院后方坍塌的围墙。
混凝土碎块间,几株枯死的观赏植物枝条扭曲如求救的手臂。
他突然按住耳麦,所有人瞬间凝固。
“呜——”
婴儿的啼哭刺破夜空。
许小暖的瞳孔骤然收缩。
声音来自三楼那个没有玻璃的窗口,隐隐约约能看到,悬挂的输液瓶微微摇晃。
“诱饵?”
高芸的食指虚扣在扳机上。
纪寒摇头,战术匕首的寒光在掌心转了个圈。
他指向围墙缺口处歪斜的警示牌,上面用当地语言写着“传染病区”,油漆被血手印糊得斑驳不堪。
“从停尸间穿过去。”
纪寒的声音比夜风还轻,“李建国开路,赵楠断后。”
坍塌的围墙像被巨兽啃噬过的骨骸。
李建国踏过碎砖时,作战靴碾碎的玻璃发出细碎呻吟。
纪寒突然抬手,众人立即隐入阴影——五米外的灌木丛里,半截烟头明灭不定。
“噗!”
匕首破空声几乎微不可闻。
灌木丛传来闷响,接着是躯体倒地的摩擦声。
许小暖迅速上前,看到被割喉的哨兵瞪大的眼睛里还映着未散的烟圈。
停尸间的铁门虚掩着,铰链处凝结着可疑的暗红物质。
李建国用枪管缓缓推开门,腐烂气息混着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
停尸间的光线很暗,众人不约而同地戴上夜视镜。
高芸的夜视镜里,十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排列在推车上,最靠近门边的布单下露出青紫色的脚趾。
“安全。”
李建国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发紧。
队伍如幽灵般滑入室内。
许小暖经过第三具尸体时,白布突然滑落。
夜视镜的绿光中,她看到一张被弹片削去半边的少女脸庞。
纪寒按住许小暖颤抖的肩膀,向前看了一眼,暗示她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
所有人瞬间贴墙隐蔽。
纪寒的匕首映出走廊转角摇晃的手电光,两个拖着步枪的武装分子骂骂咧咧地走来,靴子踩在血渍上发出黏腻声响。
“药品又不够了,那群混蛋把抗生素都拿走了……”
“三楼产房那个孕妇快死了……”
对话声伴随着推门声渐渐远去。
纪寒的耳麦传来三声轻叩——赵楠确认路线安全。
穿过停尸间后门,他们来到了主楼与配电房的连接通道。
这里的天花板管道裸露,滴落的水珠在积血的地面溅起细小涟漪。
许小暖突然僵住——她的靴底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那是一只断手,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
断腕处参差不齐的骨茬说明是被生生扯断的。
纪寒一把拽住她后退,战术手电照向头顶通风管道——铁丝网后,十几双惊恐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救……”
一张苍老的嘴刚张开,就被旁边的妇女捂住。
纪寒迅速关闭手电,在黑暗中竖起食指贴在唇前。
管道里传来压抑的啜泣,有液体滴落在他的战术背心上,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前方二十米右转。”
赵楠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注意,走廊左侧是儿科病房。”
转过拐角的瞬间,高芸的呼吸明显一滞。
夜视镜里,整面墙都是蜡笔画,色彩鲜艳的小花与太阳
最靠近走廊的那张床上,一只洋娃娃从布单下滑出,金发上沾着发黑的血迹。
“继续前进。”
纪寒的声音像淬过冰,但许小暖看见他握枪的手背青筋暴起。
配电房的门锁已经被破坏。
李建国侧身闪入时,角落里突然窜出个黑影。
纪寒的匕首在离对方咽喉三厘米处急停——那是个不超过十岁的男孩,怀里抱着个没有针头的注射器。
男孩干裂的嘴唇蠕动着,深陷的眼窝里盛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麻木。
他机械地举起注射器,里面晃动着浑浊液体。
高芸突然上前,从战术口袋摸出压缩饼干。
男孩却像受惊的动物般后退,后背撞在配电箱上发出闷响。
“楼上!”赵楠的警告骤然响起。
杂乱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
纪寒一把将男孩塞进李建国怀里,消音手枪连续点射打灭所有照明。
黑暗中,小队如展开的扇面般分散隐蔽。
“谁在
生硬的外语伴随着枪械上膛声。
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的瞬间,纪寒的匕首精准命中持灯者的咽喉。
几乎同时,高芸的消音步枪发出三声轻响,剩下两个武装分子如破布般栽倒。
“走!”
纪寒接住坠落的尸体轻轻放下,沾血的手指在墙面上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配电房后门通向医院锅炉房。
穿过锈蚀的蒸汽管道时,他们听到了此生难忘的声音。
仅一墙之隔的急诊室里,没有麻醉的截肢手术正在进行。
钢锯摩擦骨头的声响混着撕心裂肺的嚎叫,盖过了所有压抑的呜咽。
许小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突然理解为什么那个男孩眼中只有麻木——在这里,痛苦已成为最奢侈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