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传令下去!所有楼船,全速前进!

贾珺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让独眼龙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独眼龙的独眼,瞬间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绝望和难以置信!

“不……不要!侯爷!你答应过……”

周彦狞笑着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他往船舷边拖去。

“我们侯爷,只答应让你说出来。”

“可没答应,要让你活下去。”

“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做这种拦江的蠢事了!”

“不——!”

独眼龙的惨叫,被周彦一记手刀狠狠劈在后颈,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随后,只听“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江面上,翻起一个血色的水花,很快,便被滚滚的江水吞没,再无声息。

整个甲板,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似乎又重了几分。

贾珺伸出手,用温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黛玉冰凉的脸颊。

“现在,还怕吗?”

黛玉抬起头,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她摇了摇头。

“不怕了。”

她的声音依旧柔软,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只是……只是没想到,这世道,比我在书里看到的,要险恶百倍。”

在荣国府那个四方天里,最大的恶意,不过是下人的克扣,姐妹间的口舌,长辈的冷遇。

可在这里,却是真刀真枪,你死我活。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有我在,这世道的险恶,便伤不到你分毫。”

贾珺看着她,一字一句,郑重承诺。

贾珺将黛玉额前被江风吹乱的一缕秀发,轻轻挽到耳后。

仿佛刚才那个下令杀人,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铁血侯爷,只是一个幻觉。

黛玉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包裹住。

所有的惊惧,所有的后怕,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她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贾珺宽阔温暖的胸膛里,汲取着那份让她无比安心的气息。

是啊。

有珺哥哥在。

天,就塌不下来。

贾珺抱着怀中的娇人儿,目光却越过船头,望向了遥远的,雾气蒙蒙的南方。

扬州。

那座销金窟,温柔乡。

此刻,却变成了一座龙潭虎穴。

那些盘踞在两淮盐政之上,吸食着大魏血肉的硕鼠和毒蝎,已经亮出了它们的獠牙。

想杀我?

很好。

贾珺看向了扬州的方向。

那就看看,究竟是谁,先死!

贾珺转头,对着身后的周彦下令道:

“传令下去!”

“所有楼船,全速前进!”

“我倒要看看,这扬州城里,有多少人头,够我贾珺来砍!”

船行如箭,破开千里江波。

自那日血洗拦江之犬后,楼船上的气氛便陡然一变。

不再有闲谈,不再有松懈。

三百名玄甲亲卫,轮班值守,人如铁,刀如霜,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像是淬了冰的钢刀,警惕地扫视着江面上的每一片涟漪,每一艘过往的船只。

空气中,始终悬浮着一股无形的,名为“备战”的肃杀之气。

黛玉变了。

她不再终日待在船舱里,捧着诗集多愁善感。

更多的时候,她会披着贾珺给她的斗篷,静静地站在甲板上,看着那些亲卫们默契地操练,检查着船上的强弓劲弩。

她的小脸依旧清丽,甚至因为江风的吹拂,多了一抹健康的红晕。

但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曾经的迷茫与忧愁,正在被一种清亮而坚韧的东西所取代。

她开始学着分辨风向,学着看水流,甚至会拉着亲卫统领周彦,问一些在她看来匪夷所思的问题。

“周统领,为何你们的刀,都有一道血槽?”

“林姑娘,血槽是为了杀人时,方便拔刀,也能让敌人死得更快。”

周彦的回答,直接而血腥,没有半分修饰。

换做以前的黛玉,怕是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

可现在,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了然。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珺哥哥的世界。

一个由刀光剑影,铁与血构筑而成的,真实而残酷的世界。

贾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既是心疼,又是欣慰。

他的林妹妹,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褪去不合时宜的娇弱,长出能够抵御风霜的,坚硬的铠甲。

“在想什么?”

贾珺走到她身边,将一杯温热的牛乳递到她手中。

黛玉捧着杯子,感受着掌心的温暖,轻声问道:“珺哥哥,那个戴着蝎子扳指的人,会是谁?”

她没有再回避那些血腥的字眼。

贾珺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

贾珺目光望向远处水天一线的尽头,眼神深邃。

“林妹妹,很快就知道他是谁了。”

“他既然敢把爪子伸出来,我就有本事,把他连着整个身子,都从洞里揪出来,一寸寸剁碎了喂狗!”

贾珺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让天地都为之变色的森然杀意。

……

与此同时。

扬州城,一座极尽奢华的园林府邸内。

此地名为“销金园”,乃是扬州盐商总会首,汪家的私产。

园内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其精美奢靡之处,比之京城的王公府邸,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暖阁之内,地龙烧得滚烫,熏香袅袅。

一个身穿墨绿色锦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正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约莫五十上下,身材微胖,但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大拇指上,那个通体碧绿,雕着一只栩栩如生毒蝎的翡翠扳指。

此人,正是两淮盐商的领头羊,汪道如。

“废物!一群废物!”

汪道如猛地将一个前朝的青花瓷瓶,狠狠掼在地上!

“啪!”

价值千金的瓷器,瞬间碎成一地齑粉。

“五百两黄金!买了一群连江都拦不住的蠢猪!”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那张阴鸷的脸上,满是狰狞的杀气。

跪在下方的黑衣管事,吓得浑身发抖,头都不敢抬。

“老爷息怒……谁……谁也没想到,那冠军侯的亲卫,竟是如此精锐……瓜州那边的独眼龙,连同他手下上百号兄弟,连对方的船都没摸到,就……就全军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