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京营点卯风波起
贾珺手持名册，目光锐利，沉声道：“奋武营参将，李德明！”
台下，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汉子应声出列，声如洪钟：“末将在！”
贾珺微微颔首，继续念道：“游击，王通！”
“末将在！”一个面色白净，眼神略带精明的中年将领出列。
……
一连点了十数个名字，倒也并无差错。
台下那些原本还带着几分看戏心态的将校，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
这位年轻的侯爷，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此时，贾珺的声音微微一顿，目光从名册上抬起，扫向台下某一处空缺，语气转冷：“伸威营游击将军，赵凯！”
声音落下，台下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贾珺眉头微挑，重复了一遍：“伸威营游击将军，赵凯何在？”
依旧无人应声。
台下众将校面面相觑，一些知情的人脸上露出了几分古怪的神色。
站在前列的伸威营参将李德明硬着头皮出列，拱手道：“启禀侯爷，赵游击……他昨日宿醉未醒，今晨……今晨怕是起不来了。”
此言一出，台下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声。
这赵凯是京营里有名的刺头，平日里骄横惯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今日这般重要的场合，他竟敢缺席，分明是没把新任的节度使放在眼里。
“哦？宿醉未醒？”贾珺冷声道，“看来这京营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李德明额头渗出些许冷汗，不敢接话。
贾珺将名册轻轻合上，放在案桌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点将台：“张猛！”
“属下在！”张猛跨前一步，声若奔雷。
“去，把赵游击给本侯‘请’过来。”贾珺语气平淡，“若是他不肯来，就绑过来。若是他反抗，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个字一出，点将台下瞬间鸦雀无声，连方才那些低笑的将校也噤若寒蝉，脸上的笑意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惊骇和难以置信。
这位侯爷，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第一天上任，就敢杀人？
李德明更是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道：“侯爷息怒！赵游击他……他绝无冒犯侯爷之意，只是……只是贪杯误事，还请侯爷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机会？”贾珺冷笑一声，“军中无戏言，军法如山！点卯不到，便是藐视军纪！本侯身为京营节度使，若连这点小事都处置不了，日后还如何统领这二十万大军？”
说罢，贾珺不再理会李德明，只对张猛道：“还不快去！”
“是！”张猛领命，带着几名亲卫，如狼似虎般直奔伸威营营房而去。
点将台上的气氛，一时间凝重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张猛等人离去的方向，心中忐忑不安。
这位新任的冠军侯，今日是要杀鸡儆猴了！
没过多久，校场远处便传来一阵喧哗和怒骂声，间或夹杂着几声惨叫。
很快，张猛等人便回来了，身后拖着一个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胖子，正是伸威营游击赵凯。
此刻的赵凯，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满脸惊恐，口中兀自不干不净地骂咧着：“你们……你们敢动我？我姐夫是王……啊！”
话未说完，便被张猛一脚踹在腿弯，惨叫一声，重重跪倒在点将台下。
贾珺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赵凯，眼神冰冷：“赵游击，本侯点卯，你为何不到？”
赵凯被贾珺的目光一扫，只觉得浑身发寒，酒意也醒了大半，哆哆嗦嗦地道：“侯……侯爷……我……我……”
“本侯再问你一遍，为何不到？”贾珺的声音陡然拔高，将赵凯吓得魂飞魄散。
赵凯“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连连磕头：“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末将……末将知错了！末将再也不敢了！”
“知错？”贾珺冷哼，“军法第三十六条，凡点卯不到者，无故缺席军机要事，视情节轻重，杖二十至一百，革职查办，永不叙用！赵凯，你可知罪？”
赵凯面如死灰，他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侯爷竟是如此铁面无情。
“来人！”贾珺厉声道，“将赵凯拖下去，重打八十军棍！革去其游击之职，逐出京营！”
“侯爷饶命、节度使大人饶命啊！”赵凯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却被几名如狼似虎的亲兵堵住嘴，直接拖了下去。
很快，点将台不远处便传来了军棍击打皮肉的闷响，以及赵凯那压抑不住的惨叫声，听得台下众将校一个个心惊肉跳，面色发白。
八十军棍，不死也要脱层皮！
贾珺目光缓缓扫过台下噤若寒蝉的众将校道：“本侯知道，你们中有些人，或许对本侯的年纪和资历有所怀疑。本侯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
“从今日起，京营，由我贾珺说了算！谁敢阳奉阴违，暗中作祟，赵凯，便是你们的下场！”
“本侯不管你们以前是谁的人，受过谁的恩惠。到了本侯麾下，就得守本侯的规矩！”
“谁要是把本侯的话当耳旁风，本侯不介意让他知道，这京营的天，到底是谁的天！”
一番话说完，整个点将台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那些原本还存着几分轻视和观望心态的将校，此刻心中只剩下敬畏和恐惧。
这位冠军侯，果然名不虚传！手段狠辣，杀伐果断，绝非善茬！
贾珺见立威的效果已经达到，便挥了挥手：“今日点卯到此为止，其余人等，各归本位，恪尽职守。若有贻误军机者，严惩不贷！散了！”
众将校如蒙大赦，纷纷躬身行礼，然后迅速散去，只是那匆忙的脚步，显出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贾珺并未在点将台多做停留，带着张猛等人，径直走向了节度使的专属营帐。
接下来的一连数日，贾珺除了每日例行的巡查和处理一些积压的公务外，并未对京营做出任何大的调整和动作。
仿佛点卯那日的雷霆手段，只是一时兴起。
这让京营中的将校们渐渐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生出了几分轻视之心。
“我还以为这位小侯爷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