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集:创新发展
糖龙新韵
晨光透过双生谷的薄雾,洒在溪边的青石板路上。阿竹蹲在竹篮旁,指尖拂过刚做好的糖龙——鳞爪分明,龙身蜿蜒,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风痕将最后一块竹牌插进晾晒架,上面系着的糖龙在风里轻轻摇晃,折射出琥珀色的光。
"最近来学手艺的人越来越多了。"温如霜捧着古籍从山洞里出来,纸页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花瓣,"可总照着老样子做,年轻人怕是会觉得乏味。"
阿竹抬头时,正看见几个孩童举着糖龙跑过,竹篮里的传统样式糖龙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却没吸引孩子们回头。她忽然想起镇上布庄新到的印花布,上面绣着的蝴蝶翅膀镶着银线,姑娘们挤在柜台前抢着要。
"要不,咱们给糖龙添些新花样?"阿竹的指尖在糖龙的尾鳍上轻轻一点,"就像给老衣裳绣上新花边。"
风痕把竹牌摆得更整齐些:"册子上的图谱都是祖辈传下来的,改了会不会失了本分?"
"本分是魂,不是形。"温如霜翻开古籍,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的糖龙旁,有行小字"随世易形,方得久存"。三人对视一眼,溪水流过鹅卵石的声音里,仿佛藏着古老的应允。
一、鳞生新色
革新从最细微的鳞片开始。阿竹试着在熬糖时加入晒干的玫瑰花瓣,暗红色的糖液在铜板上铺开时,竟晕出晚霞般的渐变色。风痕用竹刀在龙脊处刻出更细密的纹路,温如霜则找来染布坊剩下的苏木、紫草,反复试验着糖液的染色比例。
第一只新糖龙出炉那天,整个山谷都飘着淡淡的花香。龙身是蜜色的底,鳞片边缘泛着胭脂红,龙须里掺了极细的金箔,在阳光下转动时,仿佛有流霞缠绕。来送米的货郎见了,非要用两袋新米换走,说要给他那快要出嫁的女儿当嫁妆。
消息很快传到镇上。绸缎庄的老板娘带着绣样找上门,想让糖龙的鳞片照着她新得的云锦花样做;教书先生则拿来画谱,希望糖龙能衔着书卷,取"龙跃龙门"的寓意。阿竹他们索性在课堂上摆了个"创意角",谁有新想法都能来试试。
最让人惊喜的是铁匠铺的儿子,那孩子总爱往课堂钻,却不做糖龙,只盯着铜板上的糖液发呆。某天他突然拿来个黄铜小模具,往热糖液上一按,龙爪处竟多出个小小的火焰纹。"我爹说,龙能喷火,该有这记号。"他挠着头笑,鼻尖还沾着点铜屑。
二、糕里藏龙
"要是糖龙能吃就好了。"这话是街口点心铺的张婶说的。她来学做糖龙时,总盯着那些晶莹的糖块咽口水,"我家小孙子天天吵着要,可那糖太硬,我不敢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温如霜翻遍古籍,发现其中记载着一种"软糖法",用麦芽糖代替部分蔗糖,成品能保持形状又不易碎裂。三人立刻试验起来,失败了十七次后,终于做出能入口的软糖龙——龙身是葡萄味的紫,龙腹是蜜柚味的黄,牙齿用杏仁碎代替,咬下去既有果香又有脆感。
张婶抱着试做的软糖龙回去,第二天一早就来敲门,身后跟着七八个糕点铺的掌柜。"我那小孙子抱着龙尾巴啃了半宿,"她笑得眼角堆起皱纹,"街坊都来问,哪买的会发光的糖糕。"
合作就此展开。点心铺的师傅们带来各种馅料:豆沙的、莲蓉的、甚至还有咸蛋黄的。阿竹他们则教大家如何用糖皮塑形,如何在龙角处嵌上可食用的银珠。第一批糖龙糕点上架那天,铺子门前排起长队,有个穿长衫的先生买了三个,说要带回京城给同僚瞧瞧,"这才是真正的'龙凤呈祥'。"
三、赛场惊龙
秋分那天,镇上举办了首届糖龙大赛。起初只是想让学员们互相交流,没想到消息传开,连邻县的手艺人都背着工具箱来了。
赛场设在城隍庙前的空地上,三十张木桌排得整整齐齐,每张桌上都摆着熬糖的铜锅、塑形的竹刀,还有参赛者带来的各式"秘密武器"——有人带了从山里采的蜂蜡,说能让糖龙更有光泽;有人揣着祖传的锡模,刻着云纹和水浪;还有个梳双髻的姑娘,捧着个小陶罐,里面是她用花瓣酿的汁液。
比赛分三项:传统样式、创意造型、还有最让人期待的"神奇功效"。评委是三位老人:做了五十年糖人的李爷爷,曾在皇宫里当差的糕点师傅,还有一位懂些玄学的老道士。
传统组的比拼最见功力。有个满脸风霜的大叔,做出的糖龙与古籍上的图谱分毫不差,龙睛用的是黑色糖珠,转动时竟像活物般有神。创意组则百花齐放:有人做了蜷在荷叶上的睡龙,龙鳞是用糖丝编的;有人做了穿云的飞龙,龙爪里抓着个小小的糖月亮;那个梳双髻的姑娘,做出的糖龙浑身透着淡淡的粉,凑近了闻,竟有桃花的香气——原来她用了桃花酿的汁液。
最轰动的是"神奇功效"组。有个瘸腿的老木匠,他做的糖龙刚摆上桌,原本阴沉的天竟透出缕阳光,照在龙身上,折射出七彩虹光。"我在糖里掺了松脂,"他摸着自己的瘸腿笑,"当年在山里被蛇咬了,是松脂救了我。"老道士围着他的糖龙转了三圈,捋着胡须说:"龙属阳,松脂引阳,难怪能唤出日头。"
最终夺魁的是个年轻小伙,他做的糖龙并不起眼,却是用三种不同的糖液分层熬制,龙身里藏着细小的糖心。"我娘总咳嗽,"他声音有些发颤,"我在糖心里加了川贝粉,想着要是能做成糖龙,她或许会愿意吃。"
颁奖时,李爷爷把刻着"巧夺天工"的木牌递给他,眼眶有些发红:"手艺好不算真本事,心里装着人才是。"
四、新火相传
大赛过后,糖龙的名气越发响亮。有人骑着马从州府来,说要把糖龙技艺写进地方志;有戏班班主找上门,想合作编排一出《糖龙记》的新戏;甚至连海外来的商人都来了,比划着说要把糖龙卖到南洋去。
阿竹他们却没被这些热闹冲昏头。某天夜里,三人坐在溪边清点学员名册,发现光镇上就有两百多人在学做糖龙,更别说周边城镇的了。"光教手艺不够,"风痕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得让大家明白,糖龙不只是个玩意儿。"
他们开始在课堂上加了堂"文化课"。温如霜讲古籍里的龙文化,说龙如何行云布雨,如何象征祥瑞;阿竹讲制作时的忌讳,比如熬糖时不能说不吉利的话;风痕则教大家辨认那些有特殊功效的草药,哪些能安神,哪些能清热。
有个曾质疑过他们的老匠人,听完课后红着脸来道歉:"以前总觉得你们瞎折腾,现在才明白,你们是把老祖宗的东西盘活了。"他后来做的糖龙,龙腹里总藏着一颗枸杞糖心,说要让吃的人都健健康康。
这天傍晚,阿竹站在山坡上,看着夕阳下的双生谷。溪边的晒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糖龙,有的衔着宝珠,有的缠着祥云,有的身上还趴着几只糖做的小鲤鱼。远处的镇上,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大概是又在抢着要糖龙吃。
风痕和温如霜走过来,手里拿着新画的图谱,上面的糖龙长着翅膀,正飞向月亮。"有个孩子说,龙应该能飞到天上去。"温如霜笑着说,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星光。
阿竹忽然想起第一次做出糖龙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傍晚,糖龙在手里微微发烫,仿佛有心跳。原来有些东西从来不会老去,只要有人愿意为它添薪加火,就能在时光里,一直一直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