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招商局局长的心思
星云科技的考察团下周就到！
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临海市政府内部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要知道，那可是星云科技！
国内搞人工智能的，谁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分量？说它是行业龙头都算谦虚了，那简直是断层式的领先。
过去两年，国内多少一线、新一线城市为了争取星云科技的项目，市长、书记亲自带队上门拜访，结果连人家Ceo的面都没见着。
现在，这家高傲的独角兽，竟然要主动派考察团来临海？
一时间，市政府里看周阳的眼神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扳倒陈义凡，展现的是这位年轻副市长的政治手腕和雷霆手段。
那这次兵不血刃地拿下星云科技的初步意向，则彻底证明了他恐怖的专业能力和发展眼光。
这年轻人，好像真有点东西。
……
周阳的办公室里，气氛热烈而紧张。
“市长，接待方案的初稿我拟好了，您过目。”
林小雨把一份文件轻轻放在周阳桌上，眼神里全是小星星。
自家市长实在是太强了，强得有点不真实。
以前跟着别的领导，开会就是无休止的扯皮和稀泥。现在跟着周阳，感觉每天都在打怪升级，而且还是开着无双模式那种，一路砍瓜切菜，酣畅淋漓。
周阳拿过方案扫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小雨做事，确实让人放心。
“方案不错，但光有接待不行，核心是内容。”周阳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临海最好的一面，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他们面前。”
“这次考察，关系到上百亿的投资，关系到临海未来十年的产业转型，绝不能有任何纰漏。”
他沉吟片刻，拿起了桌上的内线电话。
“接招商局，王志国局长。”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
“周市长！您找我！”
“志国局长，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嘞！马上到！”
不到五分钟，一个身材微胖、脸上永远挂着弥勒佛般笑容的中年男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他就是临海市招商局的局长，王志国。
“周市长，恭喜恭喜啊！”王志国一进门，就拱着手，笑得满脸褶子，“您这真是给我们临海市，不，是给咱们整个江岚省都挣了大面子了！星云科技啊！啧啧，我做招商这么多年，想都不敢想！”
周阳笑了笑，示意他坐。
“王局长，客气话就不说了。星云的考察团下周就到，时间紧，任务重。接待工作，我需要你们招商局全力协助。”
“您放心！”王志国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市长您指哪，我们招商局就打哪！保证不掉链子！”
周阳点了点头，把一份清单递了过去。
“这是我需要你们准备的材料。包括我们高新区的详细规划图、土地储备情况、水电气的配套能力、周边的人才政策、近三年的财政报告……所有数据，都必须是最新、最准确的。”
“时间很紧，后天上午，我要在办公桌上看到所有东西。”
王志国接过清单，粗略地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市长您就擎好吧！”
他满口答应着，起身告辞。
看着他热情洋溢的背影，周阳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淡了下来。
几乎在王志国转身的同一时间，他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王志国】产生持续性负面情绪！】
【情绪分析：轻蔑（35%）、敷衍（40%）、嫉妒（15%）、看戏（10%）。】
周阳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弧度。
呵，有意思。
又来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
王志国回到自已办公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藏不住的不屑。
他将那份清单随手扔在桌上，靠在椅子上，给自已点了根烟。
“局长，周市长找您啥事啊？”一个副局长凑了过来。
“还能啥事。”王志国吐了个烟圈，冷哼一声，“给那个星云科技准备材料呗，要求还挺多。”
“那咱们可得好好准备，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副局长兴奋地说道。
“馅饼？”王志国嗤笑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已的副手，“你还真信他能把星云科技弄来？别天真了。”
“人家那种体量的公司，来之前没把咱们临海的底裤调查清楚？这次派人来，我看八成就是走个过场，给个面子而已。”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里满是过来人的老道。
“这个周市长，还是太年轻，打了两场胜仗，就有点飘了。他以为招商引资是打架斗殴呢，光靠气势就能赢？”
“那……局长，这材料？”
“准备啊，怎么不准备。”王志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冷，“不过嘛，怎么准备，就有讲究了。”
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让小李去弄，找些以前给别的公司做过的旧材料，改改数据就行。别太假，也别太真。让他碰碰壁，摔个跟头，他就知道天高地厚了。”
“年轻人嘛，总要交点学费的。”
……
第二天下午，一份厚厚的文件夹，准时送到了周阳的办公室。
林小雨抱着文件，脸上有些忧虑。
“市长，这是招商局送来的材料，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哦？怎么不对劲？”周阳头也没抬地问道。
“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太顺了，王局长那边配合得有点过于热情了。”林小雨皱着秀气的眉头。
周阳心里都乐了。
小雨这姑娘，政治嗅觉是越来越敏锐了。
他放下笔，拿过文件夹，随意地翻了几页。
然后，他笑了。
这何止是有点不对劲，这简直就是一份专门用来挖坑的材料。
土地规划用的是半年前的草案，好几块黄金地皮的用途变更都没更新。
人才补贴政策，给的是普惠版，专门针对高新科技人才的特殊条款，一字未提。
最离谱的是，连市里的主要领导名单，用的都还是陈义凡没倒台之前的版本。
这是敷衍吗？
这是赤裸裸地想看他周阳在星云科技面前出洋相啊。
“市长……”林小雨看到周阳的表情，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没事。”周阳把文件夹合上，神色平静，“你叫上办公室两个靠谱的笔杆子，来我这开个小会。”
他指了指自已的电脑。
“这些材料，一个字都不要信。按照我电脑里的这份备用提纲，我们自已重新做一份。”
“所有数据，都去发改委、建设局、财政局的原始档案里核对。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明天上午，我要一份完美无缺的最终版。”
林小雨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立刻挺直了腰板。
“是！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她风风火火跑出去的背影，周阳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王志国啊王志国，你真以为我是在第一层？
不好意思，我开的是全图挂。
……
周三上午，市政府常务会议。
议程进行到一半，招商局长王志国清了清嗓子，突然站了起来。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王志国先是看了一眼周阳，脸上挂着无比“诚恳”的关心。
“陆市长，各位领导，我在这里插一句。”
“关于周市长牵头的星云科技项目，我们招商局上下高度重视，各项准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他先是表了一番功，随即话锋一转，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但是呢，我也有些担忧。这个项目，级别太高，难度太大。我们临海的底子毕竟还比较薄弱。”
“周市长年轻有为，有冲劲，这是我们临海的福气。但招商引资，尤其是面对国际巨头，光有冲劲还不够，经验也同样重要。”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众人心上。
“我就是善意地提醒一下周市长，步子别迈得太大，话也别说得太满。万一最后……人家没看上我们，我们也不要太难堪，免得影响了我们临海市在国际上的声誉嘛！”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明着是关心，是提醒。
暗地里，却是直接给周阳扣上了“年轻冒进”、“经验不足”、“好大喜功”三顶大帽子。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不少人心里都开始犯嘀咕，是啊，星云科技那种级别的，万一真没成，那之前宣传得越厉害，脸就丢得越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周阳的身上。
只见周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多谢王局长的关心，您的这份顾全大局、爱护年轻同志的心，我心领了。”
他先是客气了一句，把王志国架了起来。
王志国刚想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微笑，却听周阳继续说道：
“王局长既然这么关心这个项目，想必对我们提交给星云科技的材料，也是亲自把关的了？”
“那是自然！”王志国昂首挺胸。
“那正好。”周阳脸上的笑容不变，“我这里刚好有几个小问题，想当面向王局长请教一下。”
他从面前的文件夹里，慢悠悠地抽出一份文件，正是王志国昨天送来的那份。
“比如，王局长这份材料里提到的，我们准备推荐给星云的‘高新园区三号地块’，据我所知，市规划委上周的常务会议上，已经把它调整为人才公寓的配套生活区了。这件事，王局长不知道吗？”
王志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啊？这个……可能……”
周阳没给他“可能”的机会。
“还有，材料里给出的工业用电价格，还是去年的阶梯电价。我们市上个月刚刚和省电网公司签署了新的直供协议，针对高新企业的度电成本，能再降低至少五个百分点。这个能为企业一年省下几千万的核心优势，王局长怎么就给漏了呢？”
王志国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哦，对了，最关键的人才引进政策。王局长提供的这份，还是两年前的老版本。我们今年刚出台的，针对顶尖Ai专家的‘一人一议’安家补贴，最高额度已经到了八位数。王局长，咱们给客人的菜单，总不能是两年前的吧？万一把财神爷吓跑了，这个责任，招商局担得起吗？”
周阳的声音，始终温和。
但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插在了王志国的心口上。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王志国站在那里，脸色从红变白，又从白变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已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广场上公开处刑。
周阳收起文件，最后总结道，语气依旧谦和：
“王局脱，招商引资是全市的头等大事，更是你们招商局的本职工作。工作上的疏漏，可不是小问题。”
“希望下次，你们能提供一份，配得上我们临海市的诚意，也配得上星云科技体量的资料。”
“毕竟，专业的态度，才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一锤定音。
王志国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