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绿水有点黑
搞定了基层那只嗡嗡作响的“苍蝇”，周阳感觉自已亲手搭建的这座城市模型，最后一块模糊的拼图也被擦拭干净了。
产业是骨架，民生是血肉，文化是灵魂，安全是铠甲，金融是血脉，基层治理是神经网络。
现在，这座名为“临海”的城市，在他眼中，前所未有的清晰、通透。
“市长，这是咱们市上个月的空气质量报告，优良天数占比98%，在全省沿海城市里排第一！”
林小雨像只报喜的翠鸟，脚步轻盈地送来一份文件。
“还有，安澜街道那边，新的社区服务中心已经投入使用了，居民满意度调查表都快把咱们办公室淹了！大家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么贴心、这么高效的政府。”
周阳正靠在老板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暴风雨后难得的宁静。
系统仓库里那套【基层治理精细化工具箱】，已经被他融会贯通。现在，他甚至能通过辖区内水电煤气的使用波动，来判断哪一户可能有独居老人需要关怀。
听到林小雨的汇报，他缓缓睁开眼，脸上是熟悉的古井无波。
“知道了，让同志们不要骄傲，把服务做扎实，才是长久之计。”
心里却在默默盘算。
城市的基本盘，算是稳住了。但一个健康的身体，不能光看外表光鲜，还得看内脏干不干净。
临海市作为新兴的港口工业城市，经济腾飞的背后，是无数高耸的烟囱和日夜不息的生产线。
这光鲜的外衣底下，有没有藏着什么看不见的“病灶”？
“小雨，你帮我把市环保局的刘局长请过来，就说我有些关于我们市工业污染治理的问题，想向他了解一下。”
“好的市长。”
……
一小时后，市环保局局长刘建国，一路小跑地进了周阳的办公室。
刘建国五十出头，身材微胖，头发稀疏，脸上总是挂着一副谨小慎微的笑容。
“周市长！您找我！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刘建国一进门，就点头哈腰，姿态放得极低。
周阳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提醒他，再跑快点，头顶那几根顽强的头发可能就要离家出走了。
“刘局长，坐。”周阳指了指沙发，“今天请你来，是想聊聊我们市的环保压力问题。”
“环保？”刘建国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谦卑，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搞了半天是环保。
这玩意儿，不就是喊喊口号，贴贴标语，搞搞检查，做做样子的事嘛。
“周市长，您放心！我们市的环保工作，在我的带领下，一直抓得很紧！企业都非常配合，各项排放指标，都优于国家标准！”刘建国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是吗？”周阳笑了笑，“我听说，城东那边的居民，时常反映空气里有股刺鼻的味道。还有东江下游的渔民，说这几年的鱼越来越少了。”
“嗨！周市长，您是不知道。”刘建根一听，立刻大倒苦水。
“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老城区，老企业，设备老化，跑冒滴漏难免的嘛！”
“再说了，发展经济，哪有不付出点代价的？我们临海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还不是靠那些纳税大户！”
他话锋一转，开始为企业“请命”。
“就说我们市最大的利税企业，绿源化工吧。人家陈光董事长，那是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每年投入几千万搞环保设备，那都是真金白银！咱们总不能为了几句捕风捉影的抱怨，就去寒了企业家的心吧？”
一套说辞，有情有理。
把不作为，包装成了“为经济发展大局着想”。
周阳听着这熟悉的味道，内心已经开始吐槽了。
好家伙，体制内甩锅学第四讲：顾全大局，牺牲难免。
他正想说点什么，脑海里，那冰冷又可靠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刘建国】在与宿主的沟通过程中，产生了强烈的【敷衍塞责】与【避重就轻】情绪！】
【启动【区域环境风险深度扫描】模块……扫描完成！】
【目标区域：临海市东江流域。】
【核心风险源锁定：绿源化工厂。】
【数据分析：经卫星遥感与水文数据比对，发现该厂区存在一根未在官方图纸上标注的地下排污暗管。该暗管在夜间进行间歇性高浓度工业废水排放，直通东江。其排放的污水中，包含多种致癌物质，浓度超标近二十倍。】
【利益关联：经数据比对，发现刘建国的小舅子，名下有一家环保工程公司，是绿源化工环保项目的独家供应商，且报价远高于市场价。】
周阳看着系统面板上那根刺眼的红色排污管路线图，和清晰的资金往来记录，嘴角的笑容，带上了一丝冷意。
我靠。
合着这位刘局长，不是在为经济大局着想。
是把他小舅子的腰包，当成了经济大局啊。
这哪是环保局长，这分明是污染企业的“保护伞”！
“刘局长的顾虑，我明白了。”周阳缓缓端起茶杯，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刘建国以为周阳被自已说服了，心里很是得意。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涉及到环保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领域，还不是得听他这种老江湖的。
“行，我知道了。”周阳没有再争辩，“那今天就先这样，刘局长你先回去忙吧。”
“好嘞！市长您有任何指示，随时叫我！”刘建国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挺着肚子，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周阳就拿起了电话。
“小雨，帮我准备一辆不起眼的车，不要司机。另外，联系省环境监测总站的李工，就说我请他带上最先进的便携式水质检测仪，来临海帮个忙。”
“好的市长！”
……
当天深夜，东江下游，一片漆黑的芦苇荡旁。
周阳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着鸭舌帽，和省站的李工一起，蹲在草丛里，活像两个准备偷鱼的贼。
李工看着手里的仪器上瞬间爆表的数值，脸色煞白。
“周……周市长，这……这哪是工业废水，这简直就是剧毒浓汤啊！”
周阳看着不远处那个正在汩汩冒着黑色液体的排污口，眼神冰冷。
他拿出手机，拍下了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连同检测数据，一起存证。
第二天一早。
一列由市府办、省环境监测专家、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组成的联合检查组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向了绿源化工。
车队抵达工厂门口，立刻被几名保安拦了下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没有预约不准进！”保安队长一脸傲慢。
周阳直接从车上下来，亮出自已的工作证。
“市政府例行检查，让你们董事长陈光出来。”
保安队长一看是副市长亲临，腿肚子有点软，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们陈董正在开会，要不……您先等等？”
周阳冷笑一声：“等？等你们把排污口堵上，把数据改好吗？”
他一挥手，身后的警察直接上前，控制住了保安室。
很快，一个六十岁左右，大腹便便，满面红光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过来。
正是绿源化工董事长，陈光。
“哎呀！周市长！您怎么大驾光临，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扫榻相迎啊！”陈光脸上堆着笑，眼神里却满是算计。
“我们绿源化工，可是咱们临海的环保标杆企业！随时欢迎各级领导视察指导嘛！”
他一边说，一边给身边的副总使了个眼色。
副总心领神会，悄悄拿出手机，准备给刘建国通风报信。
“别白费力气了。”周阳淡淡地说道，“刘局长这会儿，应该正在市纪委喝茶。”
陈光的脸色，瞬间一僵。
“周市长，您……您这是什么意思？”陈光强作镇定，“我们企业可是守法经营，纳税大户！您这样搞突然袭击，会影响我们正常生产，影响经济发展的！”
他开始拿“经济发展”当挡箭牌，试图给周阳施压。
“影响经济发展？”周阳笑了。
他一步步走到陈光面前，把手机举到他眼前，屏幕上，正是昨晚那个排污口的视频。
“陈董事长，你所谓的环保标杆，就是每天深夜，把这些剧毒的玩意儿，灌进我们临海的母亲河里吗？”
“你所谓的社会责任，就是牺牲下游几十万百姓的健康，来换取你自已的利润吗？”
陈光看着视频里那熟悉的场景，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这……这是污蔑！是伪造的！我们公司绝不可能有这种事！”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伪造的？”
周阳直接把李工拿出的现场检测报告，甩在了他脸上。
“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厂区总排口的水质，和我昨晚在这个暗管口测出的数据，一模一样？”
“陈光，你还想狡辩吗？！”
陈光看着那份数据详实、盖着省级单位公章的报告，彻底傻了。
他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周阳看着他这副模样，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吹个口哨。
搞定。
他淡定地收起手机，对身后的公安人员下令：“封锁所有生产车间和财务室！控制所有相关负责人！一家披着高科技外衣，干着断子绝孙勾当的企业，临海市，不要也罢！”
处理完现场，周阳坐上车，准备返回市政府。
脑海里，那悦耳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如期而至。
【叮！警告！检测到宿主以雷霆手段，斩断了伸向城市命脉的污染黑手，守护了绿水青山，引发了顶级决策层与广大市民的强烈正面情绪风暴！】
【市长陆长风对你的评价，已提升至‘城市守护神’级别！他认为：“这小子，简直是我市的生态环境部部长！有他在，临海的肺就不会得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