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樱桃红
经他这么一说,她想起旗袍在包里背了这么一路大概要背出折痕来了。于是起身,包放在床头柜上,旗袍折得方方正正,她备了小心打开来,是一件樱桃红的丝绒曳地旗袍,嵌了竖条纹的金线,裁剪很贴身,她往身上一比划,他的眼神又暗了一成。
“哪里换呢?”她左顾右盼,发现这只是一统间,如今大城市的饭店都有独立的卫生间,这种游人少至的小镇还是老式样,金箍红漆马桶隐蔽在床后面。
这才明白他的用意。
“幼成,换是可以的,你能不能……”
由他主导着,荒唐事已做了不少,她心里有些慌,这个要求提出来大概要遭到他的反对,如今他成了她的丈夫。可是她想,凡事都可以通融,这方面她需要点缓冲。
“........能不能......不要看?”
“不能。”他坐在窗边,拿起一个茶杯在手里转。
“那你……”她抱着旗袍坐在床沿:“不许碰,只许看,不要搞突然袭击......”
她是冲入地雷区的士兵,行将送死左跳右蹦企图死得慢一点,腼腆地侧过脸面,她说:“否则,不换给你看。”
那羞答答的讨价还价,像是一把痒痒挠,挠得他五脏六腑无一处安生,他按耐着:“好,只看,不碰你。”
这房间没有多大,床到窗不需要遥遥相望,她隔着纱帐回头看,他睃目瞅着她,漏过窗格的阳光像细密的线,织成了一张谁也不能够逃脱的网。
“快换吧。”他喉头是紧的:“一会儿他们送饭菜进来了。”
这才见她站起身,樱桃红旗袍放在床沿。她背过身子,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把身上的旗袍解开来。她的旗袍都是保守款,开衩开到小腿边,弯腰解大腿以下盘扣的时候,他望见她衬里的丝绸裙,裙下白玉一般的肌肤,像一缕清香溢出香炉似地送入他眼帘。他只好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茶水放了那么久,已冷却下来,滋润着他的喉咙,热乎乎像烧酒一般。只见那蓝绸旗袍滑落在地板上,一身白肤几无瑕疵,饰以少女精雕细琢的曲线,粉红色的背心衬裙松松地垂到膝盖
凝脂一般的后颈,手臂像是两柄玉如意,她转了身,腰间裙上折起一道湖水似的棱,大庆的意思是她不够女人味,大庆这样俗自然是不懂,她腰下那一抹翘正是到了妙处,撑着那不长骨头似的腰,走起路来若弱柳垂摆。她擡起腿,把脱下的旗袍从脚下抽出来,她的小腿,脚踝,已经被他舔吮过一次的脚趾头,让他的心肺灼烧了起来。
拿起那件红的发紫的旗袍时,她流水似的目光隔着肩头向他怯生生地瞥一眼,对于这一番举动引起的冲动又不乏自知之明,少女总是这样,执拗着又有些自得,那件旗袍套上身,他再没法坐着那里只用目光浏览。
是木地板,他的皮鞋发出橐橐刺耳的声音。
不像男人,女人身前比身后还大有乾坤,读洋学堂的关系,这方面她没那么守旧,肚兜是不穿的了,隔着衬裙可望见白色布文胸,见他来,她的手自然地遮到前面,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提起她的衣领,她是又紧张又羞涩,嗫嚅着嘴唇道:“说好不许碰的……”
他并没有碰她,只是碰她的衣服,斜侧着身子从下往上地替她系盘扣,从腿开始,好女人的身体,像是上下比例平衡的沙漏,过了腰,线条又开始上山。他一丝不茍地,像是敬业的裁缝为他的女客穿新衣,那山顶,他是觊觎过的,那一夜在东庙弄房子的狐皮毡上,大了胆子把手放进去,穿了那些舒坦的旗袍山峰隐藏若小丘,这一件不一样,他一声不响地把她的手拿开,扣子扣到这儿便局限了起来,那真身显山露水地占据着他的视线。
是春夏天穿的旗袍,袖子在肘部以上,那裁缝的手艺是极高超的,肩臂无缝连接,这一件衣服穿好了,像是第二层肌肤无比熨贴。
走两步看看,摇曳出一缕香风,他搂过她的腰,鼻子里呼出的热气绕着她的颈子,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烧熟的虾,浑身上下都红了起来。
“这是妈的旗袍,小时候见她穿过一次,那时候爸爸还在世……”父亲正在教她写字,母亲穿这件旗袍走进来,害得她的字都没有写完。
“我,我想着今天要穿得漂亮一些,特意从妈的橱柜里找……出来。”
自然是漂亮的,漂亮的他的心都打了颤,他抚着她的肩,她还在顾左右而言他的闲扯一些,他全都听不进去了,只咬着她的耳朵说:“不管怎样,我今天一定要了你。”
窗下的水流潺潺响起来,有人摇了一把撸,吱呀一声,水声唉乃。
有敲门声,门外说,金先生金太太,饭菜做好了。
伙计提着一篮子酒菜,店主一一安置在临窗的桌上面,青天白日的,窗倒已经关了下来,也不是看不见,窗缝窗格子滤过的光,那是幽会的光线。梳着大辫子的金太太换了件男人不敢x多看的长旗袍,斜着身子背着脸坐在床沿。金先生在她面前走,脚步至为缓慢,原本梳得极整齐的头发有一两丝落到他额前。
店主知道不便久留,催伙计提上篮子匆匆走。“老板。”金先生叫住他,又拿出十块钱:“下午我不希望有人打扰。”
“知道,一定,一定。”
这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他是笑着,她也笑着,两两对坐着,市声水声隔着门窗还都听得见,午休已毕,镇上的人们开始活动起来。
“不是饿了吗?”他夹一块蹄胖肉带了点皮放在她碗里。
她的筷子在肉皮上点了点:“我爱吃瘦的……”
他把肉夹回自己碗里,给她精选一块瘦的,道,我爱吃一点点肥,总觉得那样才过瘾。
“喝点酒吧。”又为她斟上一杯当地自制的米酒。
喝酒要坏事,她想,没有说出来。
“喝酒可以壮胆。”他笑道。
不仅喝,还挽过手臂让她喝他杯里的酒,额头凑到了一块,她看见他那么浓的眉,那么亮的眼,虽然身上只穿了件单旗袍,从心底里细密地渗出汗来。
又吃了几口菜,他喝了满口酒,起身到她跟前。
他这么快就吃饱了吗?她惶惑擡起头。
他把她从座椅上拉起,捺过她的腰肢,歪过脑袋,对准她的嘴,把含在口中的酒由着丁香混入她的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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