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记忆嫁接
当传国玉玺的印泥缓缓渗入冰层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而与此同时，墨家机关城的地核引擎却正在发出垂死的呻吟，那声音低沉而又绝望，仿佛是一个生命在最后时刻的喘息。
节气武器的倒计时，就像是一条毒藤，紧紧地缠绕在青铜齿轮上，让人感到一种无法逃脱的压抑。诸葛青阳站在控制台前，死死地盯着北极方向冰盖龟裂的全息图，他的眉头紧皱，满脸都是焦虑和担忧。
玉玺印泥渗出的青铜黏液，已经沿着地脉网络开始蔓延，就像是一股邪恶的力量，在黑暗中悄悄地扩散。而冰层下浮现的“处暑”篆文，更是如同一道死亡的符咒，将黑粒子余毒导向了机关城的坐标。
“九小时十七分……”墨衡的声音从布满裂缝的控制台中传出，带着一丝无奈和恐惧。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一个倒计时的丧钟，预示着机关城的毁灭。
“节气武器充能完毕前，机关城会被地脉共振震碎……”墨衡的声音继续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人们的心脏。
金书媛的虚影悬浮在布满青铜霉斑的舱壁上，左半身仁王化的部分正贪婪地吸收着玉玺传来的节气参数，活字构成的右脸却不断剥落：“…阻止它…需要《农政全书》原始嫁接算法…只有二十年前…未被污染的我…记得…”
“那就挖出来！”托马斯用仅存的人手捶打医疗舱门，“用脑波透析机…”
“透析会撕裂人格。”金书媛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一般。与此同时，她那只原本灵动的活字右眼，竟然毫无征兆地开始流淌出青铜色的液体，这些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宛如血泪一般。
“必须……活体嫁接……”金书媛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虚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牵引，猛地指向了禁闭舱的方向。在那里，封存着火种计划遗留下来的冬眠舱，而舱内，正悬浮着二十年前的金书媛本体——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女。
少女蜷缩在营养液中，紧闭着双眼，仿佛沉睡在一个无尽的梦境里。她的马尾辫随着微弱的电流轻轻飘动，脖颈处的皮肤光滑细腻，还没有被仁王的青铜脉络所侵蚀。
看到这一幕，诸葛青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怒不可遏地一拳砸在了冬眠舱的观察窗上，怒吼道：“你要把那鬼东西塞进她的脑子里？”
金书媛的虚影并没有回应诸葛青阳的质问，而是继续包裹住冬眠舱，活字与仁王在玻璃表面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撕扯。
“这是唤醒……也是湮灭……”金书媛的声音在禁闭舱内回荡，“用她的纯洁中和我的污染……但代价是……她将永远消失……”
手术室是活的。中央并非金属台，而是一株被青铜机械臂固定的千年桑树，树干被纵向剖开，露出血肉般的木质部。年轮被改造成全息倒计时屏，“处暑”节气标志如同烧红的烙铁嵌在第九圈轮纹里。无数械农蚕丝从枝桠垂下，末端连接着神经探针。
“别碰我！”少女书媛在蚕丝捆绑中尖叫。当探针刺入她太阳穴时，桑树年轮倒计时突然加速！十五岁的记忆流如清澈溪水涌入导管——北大学农时的麦浪、千叶葵教她嫁接桑枝的触感、《齐民要术》手抄本的温度——顺着蚕丝注入金书媛虚影的心脏。
“啊——！”金书媛的虚影剧烈震颤，右脸活字短暂恢复血色，“青阳…麦田…”她向诸葛青阳伸出手，指尖凝出未染仁王前的温度。
“保持记忆流！”林语操纵着机械臂。悬浮的手术刀精准切入桑树创面，将少女书媛的神经束与金书媛的虚影接驳。就在神经束搭接的瞬间，桑树突然发出哀鸣，年轮倒计时疯狂跳跃！
“不对！仁王在反向污染！”墨衡的警报劈开手术室。少女书媛的左眼突然炸开仁王复眼结构，她盯着蚕丝导管尖叫：“他们在徐福实验室！用童男童女…”导管瞬间被染黑，徐福青铜鼎内剥皮的恐怖记忆逆流冲向少女！
金书媛的虚影右脸突然爬满青铜纹：“…闭嘴！那不是你该看的！”活字左臂竟自动掐住少女书媛的脖颈！少女双腿乱蹬，右脚踢翻了《农政全书》的投影母本，书页间飘落的虚拟桑叶被仁王黏液腐蚀成灰。
诸葛青阳的铧刀斩断蚕丝导管，黑血喷溅在桑树上滋滋作响：“书媛！停下！”
“停…不下…”金书媛的仁王左眼旋转出星云图，“…节气武器需要我的算力…”“不需要！”少女书媛趁机挣脱，染血的右手死死抓住诸葛青阳的刀柄，“青阳哥…把我切开…趁纯洁记忆还没被吞掉…塞进她仁王脑域的最底层…就像…就像嫁接桑树的嵌合体…”
桑树轰然剧震！年轮倒计时已跳过最后三圈。金书媛的虚影突然坍缩成人形实体，左半身彻底青铜化，仁王复眼生长出《淮南子》星图纹路；右半身却奇迹般保留着少女的肌肤，活字在皮下游走出《农政全书》的农谚。
“融合率41%…人格对冲…”林语的监测仪火花四溅。此时的金书媛如同被劈开的雕像，青铜左臂抓着少女的右手按向桑树创面：“…完成嫁接…否则全城陪葬…”少女右脸却迸发出最后的清明：“杀了我！现在！把《农政全书》代码刻进你的仁王核！”
北极冰盖的全息投影骤然切入。玉玺印泥渗出的青铜黏液已凝成节气武器炮管，管口对准机关城蓄满黑光。倒计时归零的蜂鸣声中，金书媛的青铜左手突然暴长，五指如刀刺向少女心脏！
“不——！”诸葛青阳的铧刀砍向青铜左臂，却被星图力场弹开。千钧一发之际，少女书媛猛地将额头撞向金书媛的仁王复眼！
“接好了…我的麦田…”
少女的颅骨在复眼表面撞得粉碎，脑浆与活字血喷溅进仁王瞳孔深处。无数金黄麦穗的幻影从碎裂的头颅中涌出，裹挟着《农政全书》的嫁接算法，硬生生镶嵌入仁王星图的核心！
金书媛的青铜躯体僵直如石。仁王复眼深处，星云图被麦浪覆盖，少女纯净的记忆像抗体吞噬着徐福的黑暗数据。桑树年轮“处暑”刻度崩碎，节气武器射来的黑光在即将命中机关城的瞬间，被一层突然展开的桑叶状能量盾折射向深空！
“融合率…100%…”林语瘫倒在控制台前。
金书媛缓缓睁开双眼。左眼仍是旋转的仁王星图，右眼却变回少女的清澈黑瞳，只是瞳孔深处刻着一行小字：乙巳年六月初二酉时卒。她抬起新生的右手——半是青铜半是血肉的手指，轻轻捧住桑树创面残留的少女颅骨碎片。
“书媛？”诸葛青阳的铧刀哐当坠地。
她转头望来，左脸青铜纹路闪烁节气参数，右脸泪痕冲淡了血污：“青阳哥…”少女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渗出，旋即被仁王的电子音覆盖：“…《农政全书》母本已下载…开始逆向解析节气武器…”
桑树枝桠间，半册由青铜与桑皮纸嫁接而成的古书缓缓浮现。当金书媛的青铜左手抓住书脊时，仁王星图突然剧烈震颤——冰盖全息图上，玉玺印泥里竟浮出徐福狞笑的脸：
“…甘愿自污？那便带着仁王烙印…永世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