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有孕(2),宋昭训有妊娠之状!
所以甭管郑明芷怎么在心里骂她,槛儿丝毫不慌,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又过了两天,还是没动静。
瑛姑姑和寒酥、跳珠不禁暗暗抱着一丝希望,想着可能真是日子太短了把不出来,三人便继续暗中观察。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就在她们心里越发肯定,并为此偷乐的时候,槛儿迟了二十天的月事。
来了。
好吧。
看来真是受起居环境和饮食改变的影响。
好在都想得开。
见槛儿都没把这场误会当回事,她们也就很快把这事儿给抛到脑后了。
尽管太子现在完全没按郑明芷安排的侍寝日子来后院了,槛儿来了月事的消息却还是照例报到了她那儿。
郑明芷听了,更觉得槛儿没用。
曹良媛的眼线给沁芳居递了消息,抚琴和弄墨笑得比年节得了赏钱还高兴。
曹良媛只觉得她们天真。
宋槛儿没有身子,她也没有。
有什么值得乐的?
何况如今宋槛儿比她得宠,这两个月该她侍寝的日子太子都没来沁芳居,之后却连着陪了宋槛儿两夜。
这说明什么?
说明宋槛儿一定会先她有孕!
所幸,她已经有了成算。
曹良媛缓缓吐出一口气。
临近六月下旬。
不知是伤了暑,还是夜里没盖好肚脐受了凉,槛儿刚结束月事便害起了病。
每日手脚发软。
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趣。
也没有胃口,听到用膳就犯恶心,好不容易吃进肚里的东西扭头便吐了干净。
且头晕头痛,身子体温高。
这些症状和女子有孕初期极为相似,正常情况可能都会觉得槛儿有孕了。
但因着月事刚走,加上槛儿上辈子拢共生了三个孩子都没有类似的情况。
所以她本人和瑛姑姑她们就都没往这上头想,只当这回是真伤了暑。
消息报到嘉荣堂。
郑明芷叫人请了医。
东宫的低阶侍妾没有资格请太医,有病了也是先由东宫的医官诊治。
因而这回来的还是那两位女医,一番诊断,得出的结论就是伤了暑。
开了药。
望晴和喜雨在后罩房架起炉子熬药,原想着主子用了药能转好,谁知槛儿一闻见药味儿就吐得昏天黑地。
喝不进药,又吃不下东西。
人倒是瘦得不明显,就是苍白虚弱得厉害。
而眼看万寿节将近,太子近日忙得脚不沾地,好几次回东宫都大半夜了。
海顺没敢在这时候拿后院的事去扰他,便自个儿替主子跑了一趟永煦院。
哪知宋昭训病得如此厉害。
海顺吓了一跳,假模假样招呼了太子妃一声就叫人拿着腰牌去请太医。
但太医得出的结论和两位女医一致,都道槛儿伤了暑,需要服药静养。
偏槛儿喝不进药。
这就成了难题。如今海顺最是知晓宋昭训在太子跟前的特殊性,见状也不敢再瞒了。
刚好太子今日回得还算早,且明日休沐,海顺便等他沐浴完将此事上报了。
于是,等骆峋来了。
看到的便是往日娇艳如牡丹也似的小姑娘,此刻容颜苍白地卧病在床。
他脚下一顿。
“殿下……”
槛儿撑起身。
骆峋大步来到榻前。
将要起身向他行礼的人按回榻上躺着,然后很自然地握住槛儿的手。
“喝不下药?”
槛儿点头。
不舒服,她也没心思对他做戏了,只有气无力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难受……”
话音还没落,眼泪就簌簌往下掉。
其实槛儿不想哭,她现在没精力做戏,可不知怎么她心里就是不舒坦。
尤其看着这张俊美冷肃的脸,她莫名其妙就想到了上辈子和他的种种。
想到他总冷着张脸,让人捉摸不透。
想到自己在他面前如何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槛儿心里便百感交集,可明明这些事她上辈子就不在乎。
这辈子更不在乎。
偏这会儿也不知怎么,就觉得委屈和不甘,不能冲他发泄,便忍不住哭。
瑛姑姑和跳珠她们在一旁看得又心疼又害怕,担心太子会嫌她们主子烦。
幸好。
太子只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坐到床头将人捞到怀里抱着,替她拭泪。
“别哭,仔细伤了眼。”
槛儿哭得更厉害了。
骆峋:“……”
侧目看眼瑛姑姑端着的药碗。
骆峋伸手。
瑛姑姑忙把药碗端过来。
骆峋让槛儿靠在自己怀里,一手端碗,一手拿着小匙舀了一小匙汤药。
尽量放缓音调。
“再试试,喝完有蜜饯。”
海顺瞳孔狂震。
说起来,他们家爷对宋昭训的宠,放在寻常高门大院里其实真算不得什么。
毕竟像是连番叫人侍寝,在侍妾屋里留宿什么的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事。
可谁叫太子爷不同寻常呢。
一个平时不会做这件事的人突然做了这样一件事,当然就容易引起轰动。
就好比现在。
哪怕知道宋昭训在太子跟前得宠,乍一看到太子亲自喂其喝药,在场之人也还是免不得觉得心惊肉跳。
海顺只看了一眼被太子牢牢圈在怀中的宋昭训,便垂下眼不敢再看了。
太子亲手喂药,槛儿当然要给面子,且他的这一举动也让她心里有几分熨帖。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子刚将药送到槛儿嘴边,她的喉间就一阵翻涌,随即推开他的手。
趴到他腿上,对着床外一阵干呕。
药洒到锦被上。关键当着太子的面吐成这样。
屋里的宫人都吓了一跳,不知要不要跪。
瑛姑姑她们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赶忙过去顺气的顺气,端唾壶的端唾壶。
好不容易消停,槛儿漱过口。
骆峋觉得她的脸又白瘦了几分,衬着眼尾的那抹红显得格外可怜。
瑛姑姑请太子移步更衣。
但槛儿偎着男人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胸膛,嗅着他身上独有的香,竟难得觉得舒服一动也不想动。
骆峋有所察觉,索性将人抱到腿上坐着。
瑛姑姑悄然退到一旁。
“如此好受些?”骆峋问。
槛儿恹恹地“嗯”了一声。
骆峋握住她的手,就这么安静抱着人。
嘉荣堂。
郑明芷听说太子下了值不久就去了永煦院,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一个是小姐的身子丫鬟命,一个捡块儿瓦片当宝玉,一个下贱的奴才也值得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早知他喜欢这种下流货色,她就该拿那些个低贱奴才把后院填满!
当然,这种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包括刚刚的嘲讽,郑明芷也说得很小声。
她起身往外走。
“叫人去沁芳居跟香叶轩跑一趟,就说我要去探望宋昭训,她俩要来就来。”
她得看看那贱婢究竟病得有多严重,别病死了,还要累得她另寻肚皮!
郑明芷一行人到时。
槛儿正靠着太子昏昏欲睡,冷不丁听到院外的动静,她清醒过来打算起身。
“别动。”
骆峋按着她的肩。
槛儿仰头看他,“太子妃……”
骆峋的确不允许后院有谁落郑氏的面子。
郑氏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她代表的就是他的颜面,是皇家的颜面。
然他也不是一味的迂腐。
她病成这样,还让她守这些规矩。
他成什么了?
“无妨。”
骆峋捏捏她的手,冷声道。
行吧。
槛儿没什么力气,看他不在意规矩,她也就懒得动了,继续在他身上靠着。
于是,等郑明芷三人进来。
看到的就是她们那个从来都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谁都近了他的身,入不了他的眼的太子怀抱着宋昭训。
模样依旧冷。
却又与她们熟知的太子判若两人。
仿佛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山脚下忽然多了一朵娇花,旁人以为这朵花会被冰山冻死,谁知却陡然发现。
原来这座冰山,在为娇花遮风挡雨。
这一刻。
仿佛有什么在坍塌。
郑明芷,曹良媛以及秦昭训,只觉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