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万岁
跟疯了一般。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年轻的新帝,在刚刚登基的第一日,疯魔一般的把京都翻了个底朝天。
他一身黄衣,他满身矜贵,他俊美威严。
可一切的一切,都在深夜寻找无果后,被彻底打碎。
谢景墨站在无人的街头,一遍又一遍偏执的拿着云昭的画像,追问瑟瑟发抖的看城门的士兵。
“你看清楚一点,当真没有见过这个人出城门?”
士兵摇头,眼底却满是茫然。
高副将站在一侧,忍不住的叹气,“景墨,你别问了,你都问了许多遍了,今日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城门人来人往,他们也不会多去注意的,你问了,他们也不敢肯定的回答你。”
谢景墨听不进去,自己拿着画像,策马追出去。
只不过刚刚翻身上马,前头就浩浩荡荡的跪了一群人。
那些人高呼:“万岁。”
那些人言辞恳切的劝解。
那些人像是一重重厚重的城墙,当初围住了云昭,如今困住了谢景墨。
谢景墨坐在马上,遥遥望着远处的竹林,许久,许久……
新皇登基的第二日,新皇没有上朝,他只是站在城门口,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这一点,或许他心里很清楚。
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期盼,唇瓣干燥的问,“她还会回来的,对不对?”
“她就是有点累了,日后,会回来的,对不对?”
“边塞七年,那么苦的日子,她都跟着我走过来了,如今富贵了,她没有道理走,对不对?”
谢景墨的眼底一片猩红。
那一日,空气极其燥热,谢景墨却只觉得,心口一片冰寒。
一日,又一日,时间缓缓过去。
高副将终于看不下去,对谢景墨说:“回去吧,你好久没吃喝了,你了解她的……”
“她一旦决定的事情,从来不曾改变过。”
“她若决定了要走,便不会再回头。”
或许在最开始。
或许在她跟幕城延跟说里子拐。
或许在她一个人坐在慈宁宫的躺椅上,最后一次仰望宫内星空。
所有人都说,云昭野心勃勃,所有人都说,她放不下最高无上的权贵。
可她狠狠的打了那些人的脸,用事实告诉他们。
她云昭想要的东西,要便要了,他日不要了,即便顶峰权贵,她也不屑半分。
谢景墨低头,看着脚底下的路,“这一次……是她丢下我。”
谢景墨眸色闪过一阵悲痛,深深呼吸后。
谢景墨抬起眼。
对面跪着一地的臣子,他们疲累不堪,他们摇摇欲坠,他们有人以死劝诫。
在谢景墨咬着后槽牙的一声,“回宫!”中,所有人眼底有了色彩。
跪下的马匹缓缓站起来,抖动尾巴。
谢景墨在走进皇宫的那一秒,缓缓扭头,深深的看向宫门外的方向。
大部队浩浩荡荡,走了一个多时辰,喧闹的城门口,最终剩下盛夏里最后一丝燥热。
谁也没有注意到。
城门口百米外的竹林里,有个小小的马车,随着一声清丽的,“福海,我们走吧。”的声音,摇摇晃晃,在马蹄声中,渐渐走远了。
谢景墨疯了一般的搭理朝政,孜孜不倦。陈美华也疯了一般的在寻找幕城延的踪迹。
高副将说——
谢景墨是想要建立起云昭想要的繁华盛世,他甚至带着一股子赌气的情绪,类似于,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你。
他没叫任何人,去找过云昭。
他只不过在拼命的坐着,云昭想要实现的事情。
高副将不知道,谢景墨其实是想要得到一句云昭的夸赞,还是想要告诉云昭,没有你,我也能过的很好。
而陈美华对于幕城延,当初是狠。
那种,即便散尽家财,我也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狠。
高副将看着这两人魔怔。
一个不到三更就起床,勇猛的好像根本不用休息。
一个月月花费万金,成为世人口中的,最会赚钱,也最败家的女子。
高副将跟夫妻好好的养育府中的几个孩子。
在云昭生辰的时候,会带着孩子们去慈宁宫坐一坐。
这一日,云昭生辰,七彩在院子里抹眼泪,“也不知道太后如今如何了,她身子那样弱,没了宫中的顶级补品,也不晓得,是否身子是否养得好。”
高副将问,“小六怎么说?”
“他?”一提到这个,七彩就来气,“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两手一摊,就去听说书的去了,偶尔吃醉了酒来慈宁宫里睡,嘴硬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高副将叹气。
七彩也叹气。
高副将带着孩子们走到时候,问七彩,“这一年,谢景墨来过这里么?”
七彩摇头,“不曾。”
高副将又叹气,带着孩子们走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日子太平,所有人安居乐业,大家好像都忘记了,慈宁宫曾经有一位运筹帷幄,了不起的太后。
也忘记了,曾经有一个摄政王,俊朗却腹黑无极。
大家好好的在过自己的日子。
只有孜孜不倦的皇上,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较劲,还是跟离开的跟较劲。
“景墨,”高副将打着哈欠,“现下没人,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想熬死我,还是想熬死你自己?”
“你这七天以来,睡眠不过半日,你要是想死,要不你给自己一个痛快?”
“我还想好好活着你,你熬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谢景墨低头,批阅奏折,“你若困了,自己回去睡。”
“你如今是皇帝,你没睡,我怎么好意思睡?”高副将崩溃。
低下的太监们已经熬的受不了,换班了。
高副将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当兄弟求你了,去睡吧,真的,你再上进,云昭这会儿也看不见。”
这话一出。
室内陷入了更深一层的冷寂中。
高副将后知后觉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人。
他睁眼,看了眼谢景墨。
谢景墨眸色淡淡,卷而长的睫毛,在烛火下根根分明。
他把手里的奏折放到一侧,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高副将没听见,微微低头,说:“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