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王龙笑对枪口!直言两仓库真货早调包!

当天下午老耿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电报纸,枯树皮似的手抖得,比窗外的寒风还厉害。

密电码破译出的几行小字,像烧红的钢针扎进他眼里:“专家转移计划风险过高,可行性为零。确保资料万全即可,切勿节外生枝。”落款是那个代表四九城,最高意志的保密代号。

他把这张决定命运的纸片,啪一声拍在王龙面前的炕桌上,油灯的火苗跟着惊跳。

“瞧见没?王龙同志!”老耿嗓子眼发堵,声音又涩又哑:“咱们的老首长们拍板了!您那掏心窝子的主意,专家连锅端?没戏!压根儿没戏!”

王龙正就着咸菜啃窝头,闻言动作一顿,那半块金黄的玉米面窝头停在嘴边。

火光把他半边脸映得忽明忽暗,眼睛盯着密电,像要把它烧穿个洞。几秒钟的死寂,只有柴火在炉膛里哔哔作响。

“……为啥?”王龙的声音不高,听不出什么波澜,就是捏着窝头的手指有些泛白。

“还能为啥!”老耿一屁股瘫坐在吱呀作响的破板凳上,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上头说了,那两仓库!满满当当,全是‘死’东西!

机器图纸、操作手册、咱工人当年偷摸记的笔记、连带那些专家的涂鸦批注……已经齐活了!够咱们把那些铁疙瘩,从生到死琢磨得底儿掉了!”

他抹了把脸,满是疲惫:“至于您惦记的那些‘活宝’,根本不是军事口的尖端人才?

您当毛熊傻啊?会下金蛋的鸡,能往咱们这院子里撒?人防得比导弹还严实!压根没在这批‘废品回收’的名单上!”

老耿重重叹了口气,望着王龙:“同志啊,心意我懂,可这活儿……它干不成啊!硬干,就是拿鸡蛋往花岗岩上砸,响都听不着一个,白搭!”

王龙沉默着,把剩下半个窝头慢慢塞进嘴里,用力嚼着,腮帮子一鼓一鼓。

半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端起搪瓷缸灌了一大口冰冷的白水,水渍沿着下巴淌到旧棉袄领子上。

“行。”他嗓子有点哑,抬眼,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知道了。是我上头了。”

看他这么快“想通”,老耿倒有点意外,刚想拍拍他肩膀安慰两句。

王龙却紧接着问,声音又快又低:“老耿,那帮毛子搞‘销毁’的时间,定死了?”

“十天!”老耿立刻接话,对答如流:“最后一批资料和撤回来的那些‘过气’工程师,十天后一起运到托木斯克这鬼地方!

然后当场点火,咱们这边,隔岸观‘火’!”他说着“火”字,咬牙切齿。

王龙点了点头,没再问专家一句。接下去的日子,托木斯克边境这间招待所,成了王龙补觉的天堂。

除了必须的吃喝拉撒,他几乎长在了那张硬板床上。老耿每天瞅着他蒙头大睡的背影,再看看窗外寒风呼啸的北边,急得嘴角直冒燎泡!

心说这位爷是真躺平了?四九城不让动专家,您这连资料任务也摆烂了?

他忍不住想刺探,晚上提着瓶劣质烧刀子去套近乎。王龙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应对,说话滴水不漏:“养精蓄锐嘛……急啥?好饭不怕晚。”

每次说完没多久,炕上又响起均匀的鼾声。老耿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王龙平静得过分。

他当然不知道,当沉沉的夜色吞噬最后一缕天光,当整个边境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王龙那双“睡眼”便在黑暗中倏然睁开,清明锐利如同鹰隼!

腰间的剧痛像针一样扎,他却像没有感觉。身形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无声地潜出破门,消失在呼啸的北风里。

十天!整整十个滴水成冰的寒夜!王龙像一个拥有最高权限的“数据库管理员”,在毛熊重兵守卫之下,在两个守军眼皮子底下,将空间戒指的异能发挥到极致!

新到的资料堆进仓库?好!当晚王龙就如约而至。精神力如最精密的扫描仪,拂过那堆积如山的纸海、胶片盒、铁皮箱。指尖所及,空间戒指悄然发动。

成吨的、承载着华国工业未来的“真经”,如同被抹掉的水痕,凭空消失!

下一秒,外表分毫不差、内里却塞满了草纸、废账本甚至真正垃圾的“完美替身”,被丝滑地“粘贴”回原位。

甚至为了逼真,王龙还会记得在最上面几页,恰到好处地“复制”一部分,真正的核心参数,油墨气味都模仿得九成九!

神不知,鬼不觉!两个偌大的仓库,成了他手里随意摆弄的魔术道具。

每一次成功的“狸猫换太子”,王龙返回招待所时,脸色就苍白一分,可每次跌回冰凉的板床上,

他望着漆黑的天棚,嘴角都会勾起一丝无声的、疲惫却带着极致成就感的笑。

刺骨的晨风裹挟着冰粒,狠狠砸在窗户纸上,发出密集的沙沙声。

招待所破屋里,王龙蜷缩在硬邦邦的板床上,裹着那条散发着霉味,和汗味的粗羊毛毯,睡得正沉。

连续十天的深夜“闲逛”,和空间戒指的频繁动用,早已榨干了他每一丝精力,让他身心劳累不已

“砰——!!”

朽烂的木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带着哨音的寒风瞬间灌入,吹熄了屋内唯一一盏跳动的煤油灯!

昏暗中,一个佝偻却如同厉鬼般的身影,带着惊人的速度扑到床前!

是老耿!

他双眼赤红,眼白里蛛网般的血丝几乎要爆开!冻得皲裂发紫的脸上肌肉扭曲着,腮帮子咬得咯嘣作响,完全没了平日里那副死水般的平静!

干枯如同鹰爪的手指带着巨大的力量,一把抓住王龙身上厚毯的衣领,猛地将他从床上提溜了起来!动作粗暴得像是在拎一只待宰的鸡!

“王!龙!!!” 老耿的嘶吼简直不像人声,夹杂着绝望的哭腔,和喷涌而出的巨大悲愤,唾沫星子带着腥热的铁锈味喷了王龙一脸!

“醒醒!你个王八蛋!你给我醒醒!!”

王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爪一吼,惊得魂飞魄散,睡意瞬间跑光!人还有点懵,腰间的剧痛让他下意识地弓身呻吟:“嘶…老耿…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老耿的手剧烈颤抖,那张扭曲的脸,几乎要贴到王龙鼻子上!绝望的眼泪混着鼻涕不受控制地从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滚落,砸在王龙的胸口,滚烫得吓人:

“完了!全完了!托木斯克!那两个仓库!毛子的火……点起来了!!!”

他另一只手指着窗外北方的天际,声音抖得不成调子:“你看!快看啊!!!你自己看!!!”

透过破烂的窗棂和凛冽的寒风,清晰可见!北面毛熊国托木斯克小镇的上空,两道巨大、浓黑的烟柱如同地狱伸出的魔爪,扶摇直上!

即便隔着十几公里,那浓烟的规模也骇人听闻!火光在浓烟底部猛烈翻腾,将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

空气中似乎隐约传来木材燃烧的,噼啪爆裂声和人声的惊恐嘈杂!

老耿的嘴唇剧烈哆嗦着,眼泪像开闸的洪水:“烧了!他们在烧啊!!!”

“两仓库!两仓库啊!!!那些图纸!胶片!咱们的命根子!!!”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抓着王龙衣领的手也松了些,身体晃了晃,声音带着灭顶的崩溃:

“我知道那些纸片片是什么分量!!那是能让咱们自己炼出好钢!能让铁疙瘩听懂人话的经书!!!”

“现在……全他妈成灰了!成了毛熊锅底的炭渣子了!!!”

他用尽最后力气揪住王龙的衣服,疯狂地来回摇晃,如同要把这噩耗塞进王龙的骨头缝里:“十天!!整整十天!!

我好吃好喝供着你!像伺候祖宗!!以为你在憋大招!等着你惊天动地的本事!!!”

“你呢?你他妈在干什么?!!除了吃!就是睡!半夜出去溜达溜达就没了下文!!”

“我信错你了!四九城也信错你了!我们都瞎了眼!!你把国家的希望!当擦屁股纸一样扔火堆里烤着玩吗?!!”

这字字血泪的控诉,充满了被彻底欺骗的痛楚,和对家国未来陷入黑暗的巨大绝望!

老耿整个人都垮了,像一根被悲愤彻底烧毁的枯木桩子。

王龙被他晃得眼冒金星,腰上像被人用烧红的烙铁,狠狠捅了一下!他呲牙咧嘴地吸着凉气,下意识地抬手,抹掉溅到脸上的唾沫和泪水混合物。

当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两道,狰狞的冲天烟柱时,眼神里没有老耿预想中的恐惧、自责或是慌乱。

相反。

一丝极其诡异、混合着巨大成就感,和某种恶作剧得逞般舒爽的笑意,如同水底的泡泡,无法抑制地,在他疲惫却依旧清澈的眼底——缓缓浮现!

这笑意刚开始只是一缕微光,紧接着就像投入热油的冰水,迅速弥漫至整个嘴角!

最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

王龙猛地爆发出一阵,极其不合时宜、甚至是带着点神经质的狂笑!那笑声短促、洪亮、充满了解脱般的畅快!

在死寂冰冷、只余老耿绝望呜咽的小屋里,这笑声简直像平地惊雷!炸得窗棂上挂着的冰棱,都簌簌掉落!

“轰——!”

王龙这毫无征兆、毫无愧色的狂笑,如同最后一根滚烫的引信,彻底点燃了老耿这堆,早已被怒火和绝望浸透的干柴!

老耿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里面的血丝轰然爆裂!那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和同志情谊,被这“丧心病狂”的笑声烧成了飞灰!

“你!还!笑?!”他彻底疯了!那枯瘦的身体里迸发出,完全不输于他这个年纪的狂暴力量!

他像一头发狂的老熊,一把将王龙狠狠掼倒在冰冷的土炕上!后脑勺砸在硬木板上的闷响,清晰可闻!

下一秒!

“唰啦——!”一声金属摩擦的刺耳锐响!

老耿几乎用抽筋的速度,猛地从怀里拽出了一把烤蓝早已磨光、枪管都带着锈迹的老式勃朗宁手枪!

那动作快得像练了几十年!手指闪电般掰开保险机头!

黑洞洞的、散发着硝烟与血腥气的枪口,带着刺骨的冰凉和滔天的杀意!

死死地!顶住了王龙刚刚还在狂笑、此刻刚刚坐起一半的额头正中央!!!

枪口撞得王龙额头生疼!冰冷的钢铁触感,如同地狱的印章,狠狠印在他的灵魂上!

老耿的手稳得出奇,连一丝颤抖都没有!浑浊的老眼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要同归于尽的疯狂:

“王!龙!!”嘶吼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每一个字都淬着血和恨:“你背叛!!你辜负!!!”

你他妈不配穿这身衣裳!不配拿国家一分钱!更不配叫老子一声同志!!!”

老耿的食指死死压在冰凉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惨白一片!脖颈上青筋虬结,如同缠死的锁链,勒着他最后的通牒:

“说!!临死前给老子说出个道道来!!!说不出个让老子心服口服的理由!

老子现在!立刻!替国家!毙了你这个吃里扒外、见死不救的叛徒汉奸!让你给那两仓库资料陪葬!!!”

枪口压得更紧!坚硬的钢铁,几乎要嵌进王龙额头的皮肉里!

死亡的腥风如同实质般,灌满了狭小的房间!王龙甚至能闻到老耿身上,那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汗臭和疯狂杀意的浓烈气味!

被枪指头的王龙,脸上的狂笑猛地僵住,但他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掠过一丝无奈和好笑。

他看着眼前这尊,被悲愤彻底点燃的人形炸药包,在老耿彻底扣下扳机的千钧一发之际——

王龙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点忍俊不禁的轻松,和一点点小得意:“我说老耿同志……你这人吧,啥都好!就是……”

他猛地抬起右手,就在老耿杀意最炽的瞬间,轻轻晃了晃自己带着金属戒圈的修长食指。那动作轻佻得像是摇手告别,

却精准地吸引了,老耿最后一丝濒临崩断的注意力。

“就是性子太急了点!枪拿稳,别抖。王龙的嘴角再次勾起,这次的笑,如同云开月现,带着洞悉一切真相的戏谑和强大的自信:

“谁告诉你……那冲天大火里烧成渣的……是真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