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老天爷……这……这是什么怪物？”一个老船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是……是北边林萧的船！”人群中，一个见多识广的商人，认出了船上那面独特的龙旗，声音都在打颤。

“什么？这就是报纸上说的，能一炮轰平一座岛的‘镇北号’？”

“他们……他们想干什么？要攻打京城吗？”

恐慌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舰队上，被解救的数万百姓被组织着站到了甲板上。他们虽然衣衫褴褛，但精神却很激动，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岸上挥舞手臂。

“我们是镇北王救回来的！”

“倭寇被王上打光啦！鬼岩岛都被平啦！”

“王上万胜！镇北王师万胜！”

断断续续的呼喊声，顺着风传到岸上。

岸边的人群先是一愣，随即，一股截然不同的情绪，瞬间引爆了全场。

“什么？把倭寇打光了？”

“我的天！就是这支船队？他们真的把那帮杀千刀的倭寇给灭了？”

“好！好啊！！”

短暂的震惊之后，运河两岸，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无数百姓涌向岸边，他们跳着，叫着，笑着，甚至流着泪。

那些长年被倭寇袭扰之苦折磨的沿海商贩和百姓，更是激动得跪倒在地，朝着舰队的方向拼命磕头。

这欢呼，不仅是为了那场扬眉吐气的大胜，更是对这支无敌舰队背后那个男人，最直接的敬畏与崇拜。

他们看向那艘钢铁巨舰，眼神里不再是恐惧，而是狂热。

……

皇宫，养心殿。

李砚正全神贯注地用一把小锉刀，打磨着手中一个刚刚成型的木美人。

突然，外面传来的巨大汽笛声和隐隐约约的震天喧嚣，让他眉头猛地一皱。

“外面在吵什么！”他不耐烦地喝道。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利索：“陛……陛下……是……是林萧的铁甲船！开……开进运河了！”

李砚手一抖，锋利的锉刀在木美人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他脸上的专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随即化为滔天的怒火。

“你说什么！”

他猛地站起，冲到殿外，果然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和仿佛要将皇宫屋顶都掀翻的欢呼声。

“反了！他反了！”

李砚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他咆哮着，冲回殿内，一把抓起那个被毁容的木美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在地上！

“砰！”

木雕四分五裂。

“林萧！你这个泥腿子！乱臣贼子！竟敢将你的破船开到朕的脚下！你这是在示威！你这是目无君上！！”

他在大殿里疯狂地咆哮着，将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

然而，咆哮过后，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他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反贼，在自己的京城，接受着自己子民的欢呼。

李砚跌坐在龙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满是血丝和不甘。

……

京城城楼上。

周慕白须发皆白，身形佝偻，他扶着冰冷的城墙，沉默地看着那支庞大的钢铁舰队，缓缓地从运河上驶过，最终消失在远方。

他听到了城中百姓的欢呼，那声音，像一把把尖刀，扎在他的心上。

大周的百姓，在为大周的叛逆欢呼。

何其讽刺。

但是，林萧，早已不是凡人能揣度的存在了。

老丞相缓缓闭上眼睛，满是皱纹的脸上，只剩下无尽的苦涩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