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他说着微顿，在暗色里，朝着她靠近：“但就算利益能让航行的船不散架，可真正决定航向的，是掌舵的人心。”
夜色沉沉地浸透了这座古刹。
白日的喧嚣与香火气早已散尽，大殿的轮廓在夜色中巍峨厚重，庭院里，几株古松柏的枝桠虬劲伸展，在月下投下斑驳陆离，形态诡谲的暗影。
万籁俱寂，连虫鸣都隐匿了。
只有他和她的心跳声，在庞大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清晰。
江瑶月轻声叫他：“孟怀聿。”
她的声音很轻，望着他的眼神很认真。
孟怀聿的目光牢牢锁着她，低声应她：“嗯，我在。”
江瑶月朝着他靠近，近到能感受到他温热地呼吸，她仰起头：“你会不会一直都在？”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住了她，月色只能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颚，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只要你在。”
她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古刹夜露的微凉，包围着她，蛊惑着她。
安静的夜色中。
沈砚之低沉地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们最好克制一下。”
江瑶月偏过头，沈砚之正站在台阶上，与她视线相撞的瞬间，他面无表情，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孟怀聿抬眸，眸底藏着冷意，同样朝着他看过去。
他们身后，孟婉柠和秦棠棠大气都不敢喘，想看又不敢。
沈砚之走到他们面前，低头看江瑶月：“明天和我一起走。”
江瑶月迟疑，林芝兰和夏岚要陪着季家老太太再住一段时间，明天要走的，全是这些小辈。
孟怀聿眼神落沈砚之身上，神色冷静：“她不会和你走。”
沈砚之脸色难看。
孟怀聿已经朝着他靠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开口道：“试试看，没有了婚约，你在她那里，还有没有份量。”
沈砚之拧眉，但质问地声音还没出口，他的手机铃声就响起。
林芝兰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压抑地怒气：“现在，到我房间。”她话音落，电话就很快被挂断。
紧接着，江瑶月的手机铃声也响起，同样也是林芝兰打来的电话。
这次她的声音尽量温和下来，但同样是让江瑶月去她的房间。
沈砚之脸色铁青，已经预感到不对，抬头看向孟怀聿：“你做了什么？”
江瑶月同样也看向孟怀聿。
孟怀聿微微垂下眼眸，将眸底暗色藏下：“你该问问你自己，做过什么。”
他话音落，握住江瑶月的手，光明正大往山上客堂走去。
沈砚之手臂上青筋暴起，一声不吭，跟在他们身后。
秦棠棠再次目瞪口呆，拽着孟婉柠的胳膊，有些结巴地开口：“会不会出事？”
孟婉柠抱臂，眯着眼朝着前面三个人看过去，很快给出结论：“要出大事。”
他们上山，一直走到林芝兰的住处。
孟怀聿还握着她的手，江瑶月下意识就要将手抽回。
孟怀聿的指节却骤然收紧，近乎蛮横地锁住江瑶月试图抽离的手指，他的力道很大，带着强势，指骨硌得她生疼。
甚至于，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当着沈砚之的面，将她的手指更深地嵌入自己的指缝，以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姿态，死死交缠。
江瑶月指尖冰凉，细微的挣扎在他的掌控下显得徒劳。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灼烫的温度。她呼吸一窒，抬眸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底。
他的眸底翻涌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占有欲，如同暗流，无声却汹涌。
沈砚之的视线，精准地钉死在两人死死交扣，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的手上。
暴戾的情绪轰然冲破理智的堤防，在他眼中炸开一片猩红。他额角的青筋在突突跳动，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让周遭空气都瞬间凝滞。
孟怀聿清晰地感知着江瑶月的紧张，也捕捉到了沈砚之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目光。
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将江瑶月的手攥得更紧。然后，他侧过身，目光平静地迎向沈砚之的视线，无声的挑衅在死寂的空气里疯狂滋长。
沈砚之走上前，站在他的面前，紧紧盯着他，压低声音:“你要就这样带着她进去？”
孟怀聿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带着冷意的弧度:“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