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等徐家义，下辈子吧。
……
酒店楼下
大概是一夜没睡，徐家义感觉头有点晕。
司机主动提醒：“夫人也来沪城了，跟少爷小姐们在一起，要过去找他们吗？”
“再过会儿。”
“好的。”
沪城是世界级的经济中心，哪怕是清晨，也是到处都不缺忙碌的人。
和二十多年前相比，这座城市已是另一个模样。
徐家义想起很多年前，他跟叶青玉结婚一年多后，曾带着两个孩子来看望许家二老。
他和许怡欢不过是年少胡闹，匆匆相伴一程，后来许怡欢和陈景辞在一起，他也是真心祝福的。许家二老从没将女儿女婿的死怪在他头上，待他犹如亲子。
那一年，他有妻有子，全家福照出来的一家四口，比梦境中还要美好。
有时候，他自己都惊觉。
他们似乎并非大吵大闹过，明明只是一点小误会，可能一句话，一个拥抱，就能解决所有，竟然能一步一步，走到远得看不见对方。
有很多次机会，或许他稍微往前迈一步，结局就会不同。
邮箱里的信，他是有机会看到的。故地重游，他是一个人去的，郭薇从底下人口中得知消息才跟来。那时候，他刚跟郭薇登记，是被她气得没了理智，冲动所为。
现在想想，对不住她，也对不住郭薇。
“先生，现在走吗？”
司机再度问了一句。
后座没有应答。
司机诧异，往后看去，这才发现，徐家义脸色苍白，靠在座椅里，眉头紧锁，竟似陷入了沉睡。因为他身上有监测手表，并没报警，司机想了想，估计他是累了，便没再发出声音。
徐家义做了很长一个梦，从徐家祖居的琼州开始，到后来徐家落地生根的港城。
一点一滴，都好像在昨天一般。
少年意气，挚友挚爱，梦里，都还在身边。
恍惚睁眼，耳边是陌生的呼唤。
他感觉头重得很，扶着座椅扶手，才勉强起身。
叫他的人是司机，看他醒来，大大地松了口气。
“先生，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徐家义皱眉，扫了一眼时间。
九点二十。
他猛地惊醒。
司机赶紧道：“我看您睡得沉，没敢叫您，快到上班时间了，怕误了您的正事，才叫了您两声。”
徐家义心头发沉，立刻要下车，想到叶青玉可能已经去机场，他还是先给她打电话。
然而号码拨出去，听到了她的声音，却只是……留言。
就像是留声机里的声音，和他手机里保存的那些二十多年前的声音一样，犹如穿透时空，朦胧地到了他耳边。
“睡醒了？”
她笑了笑，说：“你迟到了啊，我就不等你了，先登机了。”
徐家义呼吸窒住，握着手机，靠在座椅里一动不动。
手机里，她的声音平和又坚定，和多年前易燃易爆的小辣椒判若两人。
“现在应该不早了吧？”她貌似聊天一般，“你现在身份可不一样啊，别想着翘班，赶紧回港城吧，去你的位置上发光发亮。”“徐家义。”
“别来找我，也不准来找我。”
她明显顿了下，声音哽住。
长久的沉默，每一秒，都在折磨徐家义的神经。
“我们都不再年轻了，不是可以一冲动就什么都不顾的年纪。你有家庭，有孩子，还有前途。这些都是你前半生好不容易积累的，就这么抛掉，你不觉得可惜，我都替你可惜。”
她轻笑了声，长舒一口气，仿佛释怀。
“你太冲动了，你每一次冲动，结果都很惨。我知道，这件事上我跟你一样，都挺蠢的。但我现在年纪大了，我学会理智了，你学学我，也冷静点。”
“实在不行，那你问问自己，还记不记得之前说的那些豪言壮语。”
“别装啊，你肯定不能忘，你吹过很多次的。”
“你说……”
“有生之年，要重振徐家，要让港城最高的荣耀，再回到徐家手里，要做港城第一人。”
徐家义喉头哽住。
这些话他是说过。
但她忘了，后面还有一句。
叶青玉，等着我，我早晚会让你做港城的第一夫人。
她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顿了顿，说：“我们在一起那些年，我很快乐，虽然结局不好，但过程满分。没有人规定过，爱到最后得一块儿进棺材，对吧？你如果觉得遗憾，那我告诉你，没什么可遗憾的，至少对你来说，不该有遗憾。别忘了，我只为你穿过婚纱。”
“从头到尾，留在原地的都是我，你才是赢家。”
“既然赢了，就该一往无前，永不回头。”
“从此刻起，跟叶青玉划清界限，回港城，回家，去做个好领导，好爸爸，好丈夫。那我才瞧得起你，才算我没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