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6章

族人们早早起身，踏着朝露，从四面八方赶往祖坛。他们或背负野兽，或捧着编好的供品，神情肃穆，面色庄严。山路间回荡着脚步声与野兽喘息，晨雾如薄纱披在林间，使得整个场景仿若天地之间正在举行某种远古而庄严的仪式。

祖坛位于山腹开阔之处，三面环山，一面朝林，正对东方日升之地。那是一块天然巨石平台，周围用粗壮的树干与藤蔓围绕成圈，中央摆放着一尊高三丈的古老石像，面目模糊，身披兽骨，头戴鹿角王冠，仿佛是山神，又像是远古先民对“祖灵”的具象崇拜。

平台前，来来往往的族人正将新鲜狩猎来的猎物一一抬上坛前，有山鹿、岩豹、巨猿之首，血液滴落在台阶上，被祭坛下密布的草根默默吸收，仿佛祖灵早已在地下张开嘴，等待着这一年一次的馈赠。

不多时，四周的欢笑与嬉戏便慢慢平息下来，众人有序后退，让出中央空地。

而在这肃穆氛围之中，族长石玄缓步登坛，他身穿粗麻礼衣，其上缝有祖纹的图腾，手中握着一根通体黝黑的骨杖，杖首刻着一只双翼巨鸟，双眼嵌着晶石，在晨光下隐隐泛光。几名青壮年族人簇拥左右，神色庄严。

他站在少年前方，这些少年此刻都已换上素衣，肩头披着兽皮短披风，腰间系着藤绳束带，虽然面色青涩，却皆挺胸直立，目光坚定。

族长抬头望向石像，举起骨杖，声音粗重而低沉，在山谷中回响：

“以此地鲜血，兽躯，请祖像！”

话音未落，天空之上忽然一震低沉的嗡鸣传来，仿佛大地深处有某种巨大的存在正在缓缓苏醒。紧接着，只见一道道黑气自虚空中凭空浮现，初如游丝，继而变作龙蛇之形，四面八方狂涌而来。

那黑气似来自天穹裂隙，又仿若地底反扑，短短数息，便在高空之上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之大，几乎吞没了天穹的色彩，日光被黑暗遮蔽，清晨之光骤然消退，像是黄昏提前降临。整个山八方被沉重的阴影包围，风忽然卷起，如千万面鼓同时敲响，猎猎作响，族人纷纷惊呼。

“怎么回事？”

“那是……漩涡？”

“天灾吗？”

族人一阵骚动，孩童哇哇惊哭，母亲慌忙将他们抱在怀中。长老们脸色骤变，纷纷围拢到族长身旁，眼中露出惊骇。

“这……不是我们祖坛应有的异象！”

“列祖之魂怎会以此降临？莫非……有异灵侵扰？”

而那天空上的漩涡还在不断扩大，它如同一只巨大的黑眼，死死凝视着山火部落。雷鸣随之响起，一道道白色电光在其中闪现，似天怒之鞭，撕裂天幕，在电光照耀下，族人身影显得渺小而苍白。

轰隆隆！

惊雷横空劈下，一道电弧落在祖坛外不远处的山壁上，炸出大片碎石飞溅。那巨大的响声仿佛整个山体在颤抖，一些年幼的孩子当场被吓瘫坐在地上。

风越来越狂，山林中的鸟兽纷纷惊逃，苍鹰在空中盘旋，发出急促的鸣叫。天地仿佛已不属于人类，而是某种古老力量的战场。

“快！护住孩子们！”族长厉声喝道，几名青壮年立刻冲上前，将一众少年围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