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5章

夜色如墨，寒风在帝国都城乌鲁斯·贝尔的宫墙间穿行，卷起冰冷如刀的雪尘。一轮惨白的月悬在空中，仿佛天神冷漠的瞳孔，俯瞰人间风云。

大理石铺成的长廊上，火把在烈风中剧烈摇晃，映出一地狂乱的影子。帝国公爵阿尔泽曼·托尔卡正陷在厚重羽绒和天鹅绒织成的梦境中，却猛然被那粗暴且毫无节奏感的敲门声打断。他的眉头像绞索般打成了死结，翻身坐起，披上狐裘外袍，怒吼道：

“如果不是什么能左右战局的大事，我要把这个敲门的混蛋吊在山顶上风干成干尸，写进帝国法典当示警！”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贴身侍卫半跪在门口，额头沁着冷汗，“启禀公爵大人，是来自前线的紧急情报官乔拉齐阁下，他……他要求立即面见您，说局势急转直下。”

“叫他滚进来。”

灯火幽黄，墙壁上的古代巨人油画似乎也被这气氛渲染得跃跃欲动。乔拉齐披着风雪而来，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和一丝惊恐，深深鞠了一躬，走上前低声道：“大人，我带来了三个不幸的消息。”

“说。”

乔拉齐将一张渗着雪水的羊皮卷放在公爵面前，低声道：“在我们渗透奥特兰特边境的侦察过程中，发现了一条黑龙的踪迹。它夜行于云海之巅，悄然落入了敌军指挥营帐，并亲手将一本名为《麦迪文之书》的古老魔法书，交给了一名面貌模糊的领主。”

阿尔泽曼手一颤，低声重复：“《麦迪文之书》……不是早在第一次裂界战争后被封印了吗？”

“是的，原本应在卡里姆圣堂的地底禁库。现在不但它被敌方所得，那条黑龙……”乔拉齐顿了顿，仿佛喉头有什么滚烫又苦涩的东西，“根据目击情报，它有一对燃烧着地狱火的双瞳，而且其形态极为异变，极有可能是‘伊利达雷’之一——也就是传说中那种能将自己献祭为混沌恶魔的堕落者。”

“混沌恶魔？”阿尔泽曼的脸色如死灰，整个人如同被定格成一座石雕，“你说对面一个领主，是伊利达雷？”

乔拉齐摇头，低声：“更糟的是，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伊利达雷。”

他拉开随身魔法封印的卷轴，一张布满古老符文的幻影图像浮现空中。那是一道披着黑金战甲的身影，面孔被遮蔽在一团漆黑火焰中。他立于千军之中，如神明般指挥着地狱生物与黑甲魔法军团横扫整个奥特兰特防线。

“他……是死亡之翼。”

寂静。

一根蜡烛“啪”的一声断成两截，融化的蜡油滴在地上，宛如热血洒落。

“死亡之翼……”阿尔泽曼喃喃自语，胸口剧烈起伏，那是连梦魇都不敢触碰的名字，是旧日之战中焚毁十三座高塔、将两百万人活埋于地心的存在，是万龙之敌，是炼狱的钥匙。

“这就是他们敢以区区几十万人对抗我帝国百万联军的底气？”他咬牙，双眼通红，“一头堕落的远古巨龙，一位持有麦迪文之书的伊利达雷，还有……混沌军团的雏形。”

乔拉齐点头，喉头发紧地补上一句：“我们还发现，他们的魔法学徒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晋升仪式，似乎是借由《麦迪文之书》和某种炼狱契约，将新兵直接转化为一阶甚至二阶魔法导师……这不是战争，这是文明之间的碾压。”

外头天边泛起微弱的灰白，帝都的钟声敲响第七次，仿佛在为某个世界的终结敲出低鸣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