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7章

“这是荒芜地带，帝国那套该死的封爵体系、贵族血统、英雄遗志……在这儿统统屁用没有。”

“你陈清明在这儿，就是个白银冒险者。”

“咱们一起打怪、吃饭、喝酒、骂天，混吃混喝也好，拎刀冲锋也罢——总比在宫殿里和龙烧死好得多。”

陈清明愣了愣，伸手接过那只小酒壶。

烈酒入口，火焰般滑过喉头，几乎呛得他咳嗽。

“咳……咳……这是什么？”

“赤狼烈骨酿，”阿拉斯得意道，“只有我们南部老哥们才喝得起的玩意儿，能把你身体里的废话全烧干净。”

陈清明轻笑一声，笑容带着一丝久违的温度。

雷因这时走过来，站在他身边：“你曾是帝国的继承人，现在你成了我们这群不入流冒险者的一员。”

“这其实不算堕落。”他平静地说，“反而是解脱。”

“你若真是命定之子、旧日主宰，那你有更深的因果与责任，我们帮不上太多。”

“但你若是我们兄弟，我们就能帮你扛刀、挡箭、劈怪、挡风遮雨。”

“你自己选。”

陈清明久久未语，望着他们的脸，那些脸上带着战斗创伤、生活粗糙、却无比真实的表情。

这一刻，比任何权谋、任何荣耀、任何战役都来得真切。

他们是真正“活着”的人。

而他自己呢？

曾在亿万纪元高处沉浮，如今却在这片尘埃中被一群凡人唤醒出“人”的一面。

他忽然记起父亲年轻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将军不是为了胜利而活，而是为了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哑：“我不走。”

众人一愣。

“我不回帝都，也不逃避。”他抬头，望着破败城墙外的方向，那是“溃烬矿道”所在。

“我就留在这里。”

“跟你们一起混吃混喝，杀怪讨生活。”

“然后——等死亡之翼亲自来找我。”

“到那时，你们若愿帮我，我请你们一同入战。”

“若不愿，我自己走上那条路。”

他将酒壶高高举起，对着天边升起的第一缕阳光，像是敬酒，也像是对命运的一记挑衅：

“就让我在这荒芜地带，为我自己而活一次。”

队友们相视一笑。

维奥拉走过去，拍拍他肩：“现在你总算像个‘人’了。”

阿拉斯大笑：“他娘的，我们白银小队里终于有个疯子王子了。”

雷因点头：“那就别让我们这支队伍，太平得太久。”

紫罗兰城堡，屹立于星辰山脉的尽头，其尖塔触云，其墙垣染风，如梦如幻。

即便外界已风云大变，这座古老的魔法堡垒依旧静默地矗立在云雾与时空交界之地，外墙镶嵌着会自行变幻颜色的精灵紫晶，周遭常年飘浮着未解咒术的幻光与元素余波，像是一座与尘世隔绝的次元要塞。

主大厅中，一张用星辰木与九幽岩共同打造的大理石会议桌横亘其间，表面铭刻着五千年前第一次诸塔盟约的符文，微光流动。今天，它的中心静静摆放着一封信。

信封古朴沉重，封口处用猩红色火漆印出雄狮徽章——这是暴风王国王室的象征，也是瓦里安国王的御用印记。哪怕在这座魔法权威之地，这封信也足以引人侧目。

七位大法师围坐于桌前，气氛沉静，仿佛风声都被刻意屏蔽。

主位上，是一名身着黑金法袍的老人，名叫摩尔斯·莱斯特，是紫罗兰主塔的现任塔主，也是曾经魔法联合会议的大议长。他满头雪白的长发披散在肩，双目闭合，仿佛在聆听某种来自时间深处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