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0章

比如,一群被誉为“天外天神系代理人”的仙尊,原本是天外天中最高位守护者。

他们将剑修污蔑为不稳定因子,驱逐出天地,更封其为“欲念未驯的危险者”。

剑修反问:“你们口口声声说‘平衡’,可你们剥夺我族天性、信仰、技艺,仅因不符合你们系统中的‘最优配置’。”

于是,他们投靠了魔潮。也正是这一投奔,开启了魔潮文明对因果天地的总毁灭战。

所有被打上“不适应性标签”的人种、思想、感情碎片;

所有被屏蔽的暴力、极端、反抗之意志;

所有在绝对平衡中被消解的“非理性生命力”……

这一切在无数纪元中,汇聚于纪元体系“系统漏洞”的夹缝中。

今日议政大殿之中,万族主脑、星河大贤、逻辑神祇、量子律官、形上真观师……各方代表悉数到场。

第一位回应他者,乃是格纳斯超维结构文明的“理相代行者”,其意识形态为自演算程序构成的逻辑生命。

它以超高维递归思维回应道:“文明即结构,结构即限制。你欲挑战限制本身,是否意味着你已放弃文明?”

陈清明摇头:“恰恰相反。我想说的,是你们构建的‘文明结构’本身已经陷入一种递归悖论:我们为生存建立规则。规则运行久了,变成真理。真理被固化,排斥所有异常,然后新的意识被定义为异常,于是文明开始吃掉它自己。”

来自知恩量子教的“全知使者”紧随其后。此教团以“因果律”为最高神,建构了一整套道德律体系。她披着由信徒记忆构成的袍子,嗓音却像失控合唱:“你用悖论批判神律,却不知悖论即审判。道德律存在的意义,并非为真理服务,而是为恐惧安身。若剥离这些律,我们将重回混沌。”

陈清明沉默片刻,反问:“那么你告诉我:如果神律不能容纳变化,它还是神吗?如果神只能维护过去,那它的存在是否也是一种罪?”

“所有文明都围绕两个问题打转:一,如何安置恶?二,如何解释苦?”

他望向陈清明:“你回答了吗?”

陈清明缓缓点头:“我的回答是,恶是系统无法容纳的自我意志,苦是自我意志在规则中不断撕裂的结果。”

“清明大人,你是把文明当作构造,但我们从不这样看。文明不是因果,是叙事。它是一个讲故事的过程,而非定理的推演。”

“当你试图清算善恶、平衡光暗,其实你正在剪辑剧情、删改对白,让这场戏少了角色的自由发挥。”

陈清明沉思,缓缓道:“那么你说,谁在讲这个故事?如果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文明都只是台词承担者,那这宇宙的编剧是谁?”

无人回答。

议政大殿突然陷入沉默。

所有代表,无论来自科技、宗教、哲学、形上、神学还是完全异类结构,都一时无言。

纪元历143072年,宇宙联盟议政厅内,陈清明之言,成为文明史上被万族铭刻的“末日之钟”。此言一出,量子网络的每一道神经都在回响这句话:

“现在这个时代,是最可怕的时代。”

在场的众文明领袖尚未回应,陈清明已缓缓踏入光与影织就的主阶,声音扩散至所有次维界域、暗面思维通道、神祇冥感频段。

他继续说道:“我们高谈理性,却建构出吞噬一切的技术洪流;我们吟诵光明,却用正义之名摧毁比我们更弱的文明;我们信奉秩序,却让整个多维生态因我们的系统污染而日渐枯竭;我们口口声声说要追寻永恒,却把‘活着’变成了一场对抗衰亡的屠杀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