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6章

顿了顿，他声音忽而变冷：“途中若有人承受不住，可自行退下；若强撑至神魂受创，则休怪我未曾提醒。”

语毕，他不再多言，只轻喝一声：“开始吧。”

现场一阵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条仿佛通天的水渠。

第一个少年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大步走出，飞身一跃，踏入渠底。

“轰！！！”

瞬间，渠水如觉醒，怒涛般冲来，那少年立刻被寒意侵透，双腿打颤，脸色瞬白。仅仅五步之后，他便跌坐水中，连滚带爬地退了回来。

“失败！”

石沉淡淡吐出两个字。

紧接着，又有两人相继尝试，结果不过撑到第十步，便也灰头土脸地被冲回渠底。

“太难了……这不是人能爬的！”

“我连气都喘不过来！”

渠底湿滑如冰，水压如山。每走一步，不但要与激流对抗，更要稳住脚下的每一块踏石。而那寒水中似乎还有某种奇异的心魇之力，侵入神识，使人意志松动、心神震颤，仿佛在不断审问：

“你为何修行？”

“你配问道么？”

“你连一步都走不稳，谈何登仙？”

一时间，气氛开始动摇。许多少年踟蹰不前，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这时，一个单薄的身影静静走出队伍，走向问道之渠的起点。

萧陈。

他没有多言，也没有热血豪言。

只是走到渠前，脱下外袍，仅穿一件粗布内衣，微微躬身，右手轻触冰水——那一刻，他全身剧震，面色瞬间雪白，但他并未收手。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一脚踏入渠底。

寒流立刻如群蛇乱舞般冲撞而至，冰冷几乎瞬间刺入骨髓。

他咬紧牙关，低吼一声，身形一动，踏出第一步！

水花四溅，脚下踏石微震，却未动摇。

第二步！

第三步！

第五步！

渠水开始升压，寒意加剧，他双腿已感迟钝，但他并未退却，只是低头，咬牙，继续前行。

第九步……

第十三步……

周围人群寂静，纷纷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年如一株逆水而生的枯草，一步步踏出令人不可思议的坚定。

“这家伙……”

“他不是没有灵根吗？”

“他是疯了吧？”

而石沉眯了眯眼，目光微动，低声道了一句：

“这股意志……竟比那几位内门弟子还坚……”

七百二十一阶，问道之渠，一阶一命运。

登顶者，问道有期；踏空者，归于尘寰。

萧陈逆流而行，未曾回头。

刚刚踏入问道之渠时，那股自山巅而下的水流，并未显现出传说中那等恐怖气势。

渠底石纹清晰，流水哗啦啦顺流而下，虽有些许寒意，却也未至刺骨。就连寒气之中隐约漂浮的灵意，也仿佛被有意压制了几分，只作轻轻的磨擦与刺激，似在给人喘息的余地。

许多在家中习练过武道、或曾登山跋涉的少年见此，顿时心生侥幸，兴奋之下，纷纷一跃而入。

“不过如此！”

“怕是夸大其词了吧？”

一时间，五六人并肩踏上水渠，在低阶之处健步如飞，逆流而上，身形翻跃，竟在眨眼之间，已越过五十步之外！

有人甚至回头向队伍冷笑，一副得意洋洋模样。

但他们的笑容，还未真正凝固，便在下一息之间——骤变！

在第六十步之后，水流的声音陡然拔高，仿佛山中某处禁制被悄然触发。

只听得前方一声雷鸣似的嗡响，自渠内水势暴涨，一道肉眼可见的灵波自上方呼啸而下，水流瞬间狂涨数倍，如猛虎下山，带着凛冽寒意怒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