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6 章 钟情妄想(44) 内有恶犬。
第246章钟情妄想(44)内有恶犬。
周六上午路阳又坐早班车和辛禾雪见面,正处于热恋期的恋人,连半小时的公交车程也成了好似隔着天涯海角般难捱的异地恋,如果不是辛禾雪严令禁止,否则路阳说不准会天天坐车来回,就为了来和辛禾雪吃一顿晚饭。
好不容易捱到周末,路阳才陪了辛禾雪没多久,等到中午一起吃完午饭,辛禾雪就要打车去给不知道好歹的男高中生当家教。
“你别给那家人当家教了,什么东西,有几张钞票就分不清大小王了。”路阳眼中情绪沉下去,面目冷硬,锐意十足,“要让我见到他的面,非得教他什么叫做尊重不可。”
辛禾雪神色平静地听着。
他只和路阳简单地说过上周末遇到的情况,已经模糊了江同尘言语中的失当之处,只可惜怎么也掩盖不了对方和禽兽无异的本质。
路阳:“这种人,可恨程度就属于书里讲的——早上知道了去他家的路,晚上他就该死了。”
辛禾雪微微扬起眉峰,迟疑地问:“朝闻道夕死可矣?”
路阳一怔,牵着辛禾雪的手都高兴得摆了摆,语气竟有些天真地发问:“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啊?不然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辛禾雪不置可否,甚至是稍显怜爱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路阳还特意低下头来让他拍第二下。
“还是多看看书吧。”他劝学道。
幸好这个小世界没有什么非正常因素干扰生理结构,否则辛禾雪一定会叫路阳去结扎。
真可怕。
对于智商不会通过性.爱传播这件事,他也觉得很无奈。
时间正是午后,行人稀疏。
太阳挂在高空,光线灿烂,晒得人懒骨头都舒展开来,湖边静谧,杨柳依依,翻起碧波似的绿。
行至无人处,辛禾雪忽地遭到路阳用力一拽,抵入树荫下,动静当即惊得翠鸟掠过芦苇荡。
和热乎乎的掌心一样滚烫的吻,烙在辛禾雪唇上,路阳侧着头,一下下的含吻,像是大型犬用湿漉漉的黑色鼻尖来讨好人类。
这个比喻让辛禾雪轻轻笑出声,“你身后是不是真的有尾巴在摇?”
路阳说:“听不懂,只想亲你。”
他说着,又不管不顾地亲吻恋人。
恋爱就和夏天里要化了的冰淇淋一样,再怎么克制,甜腻的草莓味也会从巧克力脆皮缝里溢出来。
路阳忍不住问:“你真的还要去吗?”
辛禾雪语调很是轻松地回答:“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江家的长兄一幅好似很在乎弟弟学业的样子,弟弟江同尘冥顽不灵,可上次临分别前瞧着老实了的模样,估计这周起码不敢向辛禾雪展露直白而溢于言表的恶意了。
再者,按照江和光的要求,辛禾雪只需要讲自己的,听或是不听,能不能懂,都赖江同尘的悟性。
家里供两个在京市念书的大学生,他想稍稍减轻姨父姨母的经济压力,按照辛禾雪目前的规划,往后读研深造,还有得是继续花钱的地方,只是到时候不一定能见到这么舍得给钱的家长。
“我赚钱给你不行吗?”路阳邀功道,像是婚后终于找了正业谋生的丈夫,“我找了个少年宫篮球教练的兼职。”
辛禾雪语气淡淡地夸奖:“听起来不错,很适合你。”
看来让人放弃这个家教机会概率不大。
路阳心里明镜似的,大智若愚,知道辛禾雪吃软不吃硬,靠死缠烂磨成功让辛禾雪答应了今晚出去和他逛夜市。
待到在路边送人坐上的士,路阳已经在心里想好今晚约会穿什么了。
往回走没多久,裤袋里电话铃声响起,路阳看也没看地接起来,“
是不是忘了什么?我还没走,去宿舍帮你拿?”
庄同光静静道:“路阳。”
“有时间见一面吗?”
路阳怔住,“……嗯。”
又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当然有时间,同光哥。”
…………
树影的斑驳光芒好似一层面纱,笼罩到书房窗前的区域。
从偌大的窗户看下去,能观见大半私人花园的景致,以一日三变花色著称的木芙蓉在午后的阳光里盈着粉色光泽,园丁打理着低矮灌木丛和花墙,专用的修理剪在剪断枝丫时传来轻微声响。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对面的学生却大变样了。
耳钉全拆了,只剩下细小难觅的耳洞痕迹,银色头发也尽数染了回来,规规矩矩的黑色短发。
一声不吭地听课做笔记。
也是。
辛禾雪一边讲着课,一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江同尘轮椅上打了石膏的双腿。
腿都要打断了,头发算什么?
九牛一毛的屈服。
辛禾雪对牛弹了大半个下午的琴,临走前被保姆告知稍等片刻,先生马上回来。
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辛禾雪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在院子里大方享用起下午茶。
保姆阿姨端着餐点上楼,江同尘听见楼梯的动静就已轰然将门关上。
纨绔好友打来电话,他没耐心地接起,“有事快说,有屁快放,知道高三的时间多么宝贵吗?”
孟文琢稀奇了,“转性了?我原本听老三说你现在闭门专心搞学习,我还不信。听说周末都要补课,上强度了?”
江同尘:“有事说事,老子忙着考大学。”
孟文琢:“叫你哥捐栋楼不就好了?”
两人因为家里世交的关系,孟文琢对江同尘的家世很清楚,现在被江家大儿子逼进ICU的父亲是红二代,早逝的母亲本家属于港城响当当的地头蛇,政商结合,加上现在大儿子的本事,给脑残弟弟捐钱捐楼进大学还不是名字一签的事情?
孟文琢质疑:“内地不行,你回港城或者去国外不也好吗?没你哥盯着,你还能专心搞你那个赛车。”
江同尘:“要说多少次,江和光不让我出境!我觉得他就是要逼死我,父子都不在乎了,兄弟算什么?非要说,他就是嫉妒我!”
孟文琢大笑,“他嫉妒你什么?”
江同尘压着眉目,眼里明晃晃是对不幸者的轻蔑,得意道:“嫉妒我比他健康,嫉妒我好运,没遗传到……”
“不像他,是个……,随时……,……的可怜鬼。”
孟文琢正在派对上,香槟喷涌,众人大笑着举杯相碰,一时间江同尘那边的话语他并没有听见,只模糊地听到几个字眼。
好在他并不好奇,也不在乎他们江家的破事,孟文琢酣畅淋漓地一仰头喝了满杯,周围人奉承道:“孟少好酒量!”
孟文琢扫了一圈陪客,兴致缺缺,想到了什么人,才想起自己打电话给江同尘炫耀的初衷,“我和你说,想不到这届新生里有个天仙,我真是这辈子没见过长这么漂亮的,第一眼给爷眼睛都看直了……”
江同尘听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嗤笑一声,心道老子这有个更好看的,说了人两句就被江和光打断腿的程度。好看,好看有用吗?没命消受。
分明江和光看上了人,拿他当幌子。
江同尘气得直咬牙。
电话另一头的孟文琢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一大篇,最终说出狂言,“等着吧,人家专业姓名老家哪的我都打听好了,这个月末联谊我必拿下,正好老三那里进了新玩意。”
江同尘从耳旁拿开电话,冷冷道:“渣滓。”
没等孟文琢说完,摁了挂断。
…………
江家的私人花园确实相当大,辛禾雪见园丁收拾了用具往杂物房去了,他刚刚下午茶吃了些糕点饼干,胃部有些不舒服,这个等待的间隙正好散步消食。
风把他身上的气息吹得很远,同时传回来呜呜幽咽,像是幼犬思念母亲特有的叫声,估计是别墅主人养了什么兽类宠物。
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叫声忽地牵动了辛禾雪敏锐的神经。
他绕过低矮的灌木,花墙后却还有一角,搭了一栋刷着蓝色油漆的低矮小屋。
旁边立了一个警示牌,“内有恶犬,禁止进入。”
辛禾雪在不远的地方蹲身下来,向着低矮小屋的黑暗,“嘬嘬嘬。”
二楼的江同尘倏地推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