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吉时到


阮江月都做好熬一整日了,结果现在告诉她能睡了?

她发了会儿呆,深吸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不得不感慨靠山王的权势通天。

明明礼部已经拟定好了的婚礼流程,竟然能因为他随口一句就改,让她睡够了在起身。

那岂不是流程后压,已经准备好的那些官员、喜娘、官兵等等全部打足了精神,等她醒了之后,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所有的一切,而且还要做到尽善尽美?

阮江月稍稍有些同情那些人。

但同情只一点点,她还是回去休息了。

不过到底也是大婚的日子,阮江月纵然有些累,又怎么可能真的心无旁骛大睡特睡?

回去只睡了两个时辰多点儿,大约五更天的样子,阮江月重新起身。

此时颜珮已经穿戴整齐候在外头。

简单吃了点早饭后,颜珮便叫人进来帮阮江月大妆。

如今她的身份是大靖公主,靠山王唯一的女儿,这成婚的大妆也繁复的叫人眼花缭乱。

有三个喜娘在阮江月身后帮她梳头发,前头还有四个服侍。

一个跪在她面前双手交叠捧在她下巴下,让她不至于抬头太累,其余三人,左右分列两人捧着漆盘,

上头是各类大妆用的胭脂水粉,以及首饰。

一个喜娘将那些弄上阮江月的脸。

至于这四个喜娘之后,还有不知多少身着绯色宫服,腰间系着红带的喜娘在这院子里穿梭来去。

阮嘉也在这房中,但眼看着大家这么忙,她是一点都插不上手。

颜珮瞧着大家虽然忙碌,但还算有条不紊,松了口气低声说:“还好王爷要那些送嫁的夫人不必过来打扰。”

不然今天早上可有的乱了。

阮江月睁开一只眼朝颜珮看去,“他怎么说的?”

“王爷吗?”

颜珮回忆了一下,低声道:“王爷说,相互都是不认识的,也未见得真心恭喜,怕是看热闹的多。

有什么好送嫁的。”

“……”

阮江月默了一瞬后失声一笑:“这倒是很符合父亲的性格。”

其实阮江月也觉得夫人们送嫁实在不必要。

原因和靠山王所说一样。

为她上胭脂的婢女因她笑了只好停手,等她表情恢复再继续。

阮江月也看出来,她稍有动作这些喜娘就得停手,为了不耽搁时间,接下去她不说话,也尽量不做动作。

以便让喜娘们顺利妆点。

等头发和脸上妆容做好了,喜娘左右扶着阮江月站起身来,将那礼部早就准备后的华贵喜服,一点一点披上身。

阮嘉这时候也终于被颜珮请过来,如同母亲一般,照料阮江月将那一件件衣裳穿好。

阮江月那发髻之后,还留了一缕发。

原本是给十全嬷嬷准备,梳一梳福气的。

因为阮江月的要求,如今那梳头的人变成了阮嘉。

阮嘉拿起玉梳,轻轻梳理着那乌黑的发,念着福气话儿:“一梳举案又齐眉,二梳比翼共双飞……”

梳着梳着,念着念着,阮嘉忽然红了眼眶,哽咽起来:“那时候你和豆芽菜似的,跟着我去定州府,

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可现在你都要嫁人了。

嫁人,嫁的还是那样无双的人物,多好的事情啊……”

可是当初的家如今支离破碎。

送嫁的人只有她一个。

阮嘉在这样的一片喜色之中,心里酸涩难受的实在压不住。

可又看着满室的红,满室陌生的喜娘,阮江月大妆之后明艳摄人的脸,不得不压下那些难受。

她吸着鼻子抹了一把脸,继续念完后头的吉祥话,把那一缕发挽进发髻之中,别上珠花,而后转到阮江月面前。

阮江月的严重此时也已经有了湿气。

阮嘉捏着帕子,小心地擦拭她眼角的水意,轻笑着说道:“大好的日子,这么漂亮的妆容,你可是不能哭。

不然重新为你上妆,吉时要耽搁的。”

阮江月扬起下颌吸了吸鼻子,朝阮嘉笑道:“姑姑说的是。”

外头,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皇后到了。

皇后是代替大靖帝王前来送嫁的,也是今日除去阮嘉之外,唯一送嫁的女眷,是靠山王辞不掉,阮江月也须得礼待的。

颜珮便将阮嘉带出去暂时回避,也顺带梳妆换衣。

皇后进来后,与阮江月说了些温柔体己的话,吉时就到了。

皇后陪着阮江月离开那院子,一起往前厅走。

阮江月如今的头衔是公主。

照理说是要去宫中专门举办大礼的宫殿在文武百官、皇室宗亲的见证下行礼,并且祭祀天地以告祖宗。

但阮江月并非土生土长的大靖公主。

她是半路被找回来的,而且并非帝王之女,是靠山王的女儿。

那么这一项更显公主地位和皇家威风的大婚礼仪,就在礼部官员再三斟酌,请示大靖帝王以及靠山王后摘除掉。

并由靠山王加了刀阵,以及铁骑护卫婚嫁队伍,绕整个京城大街两项。

这两项也是阮江月看过,没什么异议的。

她和霍听潮也没有迎亲之说。

霍听潮在吉时到达靠山王府,他们在靠山王府行礼,然后游街,最后回到新宅——杨熠给她准备了一座羲和公主府。

府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等一的好。

曾要阮江月去瞧一瞧,不过阮江月兴致缺缺,并不曾去过。

迈步跨入大厅的那一瞬,阮江月想其实没去瞧过也很好,今日的一切都是新鲜的,都能期待一下。

礼官高唱:“吉时到——”

阮江月在喜娘的扶持下走到大厅正中,那里早有一人等候。

阮江月顺着喜帕的边沿,看到红色的长靴,红色的袍角,感受到手中牵着的红绸被喜娘递到了那人手中。

他还轻唤了一声“年年”,声音很低,带着几分以往不曾有过的紧绷。

阮江月就弯了唇角,手轻轻拉了拉红绸,给他回应。

礼官唱喝:“新人行礼!”

整个大厅很快安静下去。

靠山王自是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左右,一边是须发灰白,眼含湿意的霍老爷子,右边则是紧张又欣喜的阮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