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有的人一旦出现


礼车队伍将大靖京都四条主街游了一圈,来到了杨熠为阮江月准备的羲和公主府前停下。

阮江月牵着霍听潮的手一起下车,进到这府宅之中,左右打量。

这宅邸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着实是美轮美奂。

或许是今日大婚,阮江月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着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满意。

喜娘们一长串儿跟在阮江月身后。

领头的喜娘上前说:“公主是新娘,这府宅是新宅,入宅若是自己走进去,多有不吉利。”

阮江月扬眉:“那怎么进——”

话音未落,霍听潮已是双手一揽,将阮江月轻轻抱起。

阮江月连忙揽住霍听潮的肩膀,眼角余光看到那领头的喜娘掩嘴笑。

所以,所谓的自己走进去不吉利就是这个意思了?

“我带你进去。”霍听潮低低一声,抱着一身艳红的他的新娘,脚步稳健地朝新居内走。

喜娘们分列两队跟在后头,有腰间系着红绸已经等候多时的新宅管事躬身在前引路。

两人在新居的院子在府宅正中。

与靠山王府设计差不多,这院子占地很大,左侧后是武馆,右侧后是花园,一路上亭台楼阁,水榭汀香。

院子的名字叫做璇玑阁,牌匾上的字笔锋遒劲,一眼就看出是杨熠的手笔。

阮江月凑到霍听潮耳畔小声道:“他估摸着当他自己成婚一样来叫人准备这宅子了,个人风格浓烈。”

但阮江月也不排斥这样的风格,甚至还算是喜欢的。

霍听潮“嗯”一声,带着阮江月进到挂满红绸,贴满双膝的房间之中,轻轻将人放在了床榻上。

喜娘们鱼贯而入,为二人奉上合卺酒。

阮江月双手握着酒盅,眸光认真而璀璨地盯着霍听潮,霍听潮也看着她。

这一刻两人都是思绪万千。

他们这一路走来,实在是经历了太多。

从懵懂青涩的喜欢,到非你不可的爱恋,再因各种原因……他们二人相互退缩过,无助过,崩溃过。

到如今共饮合卺酒,恍若隔世。

两人竟就这样看着对方,良久良久,没有饮下那酒,也没有人说话。

喜娘们左右看了看,大礼既成,她们不过都是闲杂人等,何其多余?就都识趣地悄然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又是半晌静默,阮江月慢慢出声:“霍听潮,我曾经喜欢过孟星衍,我以为爱情就是那样了。

可到后面遇到你我才知道,真正喜欢、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会因为那份感觉脆弱的不堪一击,也会因为那份情坚韧的刀枪不入——

你可知道我离开南陈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觉得这个世道真恶心,老天爷他就是不让我如意,我想要的得不到,我不想要我又硬要给我。

我那时还恨上了你,心中暗暗发誓就算以后再有机会,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所以我把你送给我的东西都还给你了。

可我又舍不得……我就把那琉璃木棉花带到了大靖。

我想就当是给自己留一点小小的念想吧,万一在大靖待得无聊空洞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排解排解寂寞。

等我彻底适应了,木棉花我也可以像银镯和玉树一样随手丢下,不再留恋。

我能放下对孟星衍的喜欢,也就能放下对你的感情。

我甚至暗暗决定到了大靖我要找更好的人,在我身边,我要让你悔不当初——”

阮江月的双眼泛起水雾来。

霍听潮心疼地抚上她的脸,“我知道,是我的错。”

“你不知道!”

阮江月在他掌中摇头:“你怎么会知道?我其实看的出来卢清待我不同,我便放任他一直靠近我,

他很好、很好。

我真的想过与他携手也不是不可以。

但我与他相处仅止于朋友之义,战友之情,只要稍微有一点点趋向于暧昧的意思,我就浑身难受。

后来我彻底明白了,这世上的好人很多。

但不管他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个。

有的人一旦出现过,在我心里留了印记,那么其余任何人及不上,你就是那样的人……霍听潮。”

阮江月靠近他,低语呢喃:“我曾为你肝肠寸断,无论我再怎么想弃了你,忘了你,却始终做不到,

霍听潮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蛊?”

霍听潮浑身一震。

她其实早与他表露过好多次心声,可每一次她与他说的时候,都让霍听潮听着心酸又心疼。

他以为自己做到了最好。

却不料还是让喜欢的姑娘愁肠百转,吃尽了苦头,也不过尔尔。

这一刻从来智慧无双的霍听潮,竟然也不知如何措辞。

他猜想,是不是她这个凤主对自己这份深沉到沁入骨血的感情,才没有让他这半个异世之人被“平衡”消灭?

霍听潮的手臂勾上阮江月的,一起将那合卺酒一饮而尽。

他揽着自己的新娘入怀,轻轻抱住:“我亦爱你,入骨。”

“我知道。”

阮江月回抱住他,眼中有泪花,笑容却那般灿烂欢喜:“我都知道……”

她仰头。

霍听潮亦在这是低下头,温柔到近乎虔诚的吻落在了阮江月的额心,又慢慢下移,扫过她的鼻尖,停在唇瓣。

阮江月呢喃:“你说这口脂可以吃进肚中,不影响身体的……现在真可以试试……”

“那我试试。”

霍听潮勾唇,揽着怀中的妻子跌向床榻。

耗时数月打造的凤冠咕噜咕噜滚落在地,繁复的喜服一件件被丢出床帐,阮江月无奈的咕哝声也传出来。

“穿了好多,真麻烦!”

霍听潮低低笑:“瞧你这猴急的模样,你是个姑娘家,就不能矜持一点儿吗?”

“矜持什么呀?”

阮江月笑闹道:“我要是个矜持的姑娘,你哪会喜欢上我?”

当初,可不就是她在定州府胡作非为,撩动一池春水,拉的霍听潮一脚踩入凡尘,而后就越踩越深,再也回不去云端?

“霍听潮……我也来帮你……”

阮江月笑着念着,水红的床帐内人影起伏朦胧,不知过了多会儿,笑声之中含着起伏不平的呼吸声。

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