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瑕玉

“哈………”

安静窒息的屋子内，伴随着体内不断涌出强烈的疼痛与恶心感传来了一阵阵吐息声，镜中的人影在昏暗的屋子内一点点蜷缩挪动着。

那种恶心感远远比吞下生腥腐物强烈数百倍，口腔抑制不住从周围蔓延出咸涩的盐水，逐渐淹至舌底。

桔梗看不清奈落被凌乱发丝遮掩的神情，却在那不断试图逃离这份痛苦时抑制不住颤抖的指尖察觉到了对方的煎熬。

这是桔梗第一次靠近奈落时，亲眼看见的关于他许多未知一切的其中一角。

或许说，甚至连看见的这一次，也是在奈落默认允许的情况下，自己能够借此察觉到的。

向自己展示最不愿表现出的不堪、无力与脆弱。

奈落这么做，她并不相信这只是一时的兴起，那看似自毁暴露一切的行动背后，更像是不愿亲口诉说的求救。

求救那个隐隐埋藏在自甘堕落心中的一丝希冀，渴望能够被自己发现黑暗一面解放不再惴惴不安的心。

也同时，暗暗渴望着被发现这一切后的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奈落，你想要我怎么做…”

桔梗呢喃着，丝毫未察觉那望向镜中已然有了些许动摇的神情。

在这个闷热寂静的夜晚，同样两颗混乱的心一同被携系在了一起，即便无法靠近与触碰，思绪却如同林中萤火，照亮了一片片黑暗。

“……………”

望着镜中的人，桔梗察觉到了那埋没在无数发丝后的那张脸，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心，不动声色地微微将脸侧了些。

隐约能够看见藏在乌黑青丝下那双闪烁着微弱光芒的血红色眸子，在静谧的月光下，缓慢地眨动着。

敞开的后领露出了不断变化着的鬼蜘蛛图案，暴着发白的印记边缘，如同蜘蛛足上的白色斑点。

望着对方那似曾相识的图案，桔梗的眉心不自觉的拧紧，窗外开始泛着点点银白色的光芒。

「桔梗。」

那种强烈的思恋几乎不受控制地疯狂从心口蔓延，在每一道伤口的最深处撒下密密麻麻发痒的碎屑。

笃定桔梗已经通过死镜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要是这么一想，身上所有疼痒与恶心便因为紧张不安扩大了数倍。

奈落暗暗攥紧了散落的衣角，忽明忽灭的眸光开始看向了墙面被照上的影子。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去静静等待着属于对方的答案。

「你的答案会是什么呢，桔梗。」

在这个问题出现在奈落心中的一瞬间，墙面倒映的影子边缘开始变得愈发清晰，一道道游行的影子一同出现在了影子的上方。

顺着墙上的印记，奈落的瞳孔骤缩，隐约察觉到什么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头查看窗外的情况，心跳却抢先一步跳动的更加强烈。

那是桔梗给予自己的回应。

这么想着，奈落未来得及收起眼中的愕然，强忍着身上细密撕裂的刺痛，将自己缓缓挪动向了窗的位置。

皎洁的月下，无数死魂虫周围萦绕着浅白色荧光，环绕着城府的窗外，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行着一圈又一圈。

无数死魂虫同样鲜红的眼睛衬在了一道道泛白的身躯之下，在月下显得格外妖冶而壮观。

奈落半撑着身体，目光紧紧望着窗外的一切，疼痛感并未退却，但那颗心却让现在注意到一切的自己意识开始变得愈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