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产房传喜讯

刚进院子就听见东屋传来绣花嫂子喊疼,林初夏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东屋

炕上的春梅己经疼得脸色煞白,身下的褥子浸透了一大片羊水。^$看?+-书3君¤ $§^首-#$发x_!

她一把抓住林初夏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孩子...孩子是不是要出来了..."

林初夏一进屋就被浓重的血腥味扑了满脸。

土炕上,陈秀花仰面躺着,被子下的身躯不住颤抖,脸色白得像糊窗户的棉纸,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一绺绺黏在青筋暴起的太阳穴上。

"嫂子别咬舌头!"林初夏一个箭步冲上前,拇指抵开陈秀花紧咬的牙关。

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奶糖。

这个奶糖林初夏刚才在灵泉水里沾了沾,不会让人察觉出来过分的功效,又能帮助陈秀花恢复体力。

陈秀花手指死死攥住炕沿,指节都泛了白,睁开眼看见是林初夏,她涣散的眼神突然清明了几分,刚想说话,林初夏便打断了她。

“好好吃糖,不要喊,留着力气生孩子。”林初夏眼神专注,一手搭脉,一手摸着她的肚皮,感受着孩子的位置。

林初夏的手掌贴在陈秀花隆起的肚皮上,能清晰感受到胎儿不安的躁动。

她抬头时,有光晕在眼底跳动:"胎位偏了约莫三十度,羊水流失不少,耽搁不得。"

宋婶子出去安排人烧水,忙完走进了东屋,

林初夏看向宋婶子也实话实说:“受了惊吓,孩子头位歪了一点,现在需要针灸,然后辅助手法旋转至头位。”

宋婶子一把攥住围裙边,粗粝的布料在指间拧成麻花。

他焦急到眼睛盯着林初夏年轻的面庞看了半晌,突然转身从樟木箱顶取下红布包着的家谱,

重重拍在炕沿:"老宋家的列祖列宗在上,夏丫头你尽管动手!"

林初夏只觉得心惊肉跳,这玩意还敢留着·····

宋婶子也不废话,继续道:“夏夏,婶子信你!我们一家都信你。”

林初夏又看向陈秀花:“嫂子,是等接生婆还是我现在给你扎针,你自己选。”

陈秀花虽然和林初夏接触不多,但早在第一次见面和后续的相处中知道,林初夏的医术也不是那些普通赤脚医生可以比的。

陈秀花突然挣扎着支起身子,汗湿的头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一把抓住林初夏的手腕,指甲在麦色的皮肤上掐出月牙形的白痕:"妹、妹子...嫂子信你..."话没说完就被阵痛截断,整个人像虾米似的蜷起来。^x~k¢a~n?s*h?u¨w¢u/.·c^o`m^

“魏婆子住的远,你来吧,出事了,嫂子也不怪你。”

这毕竟是宋家第一个孩子,林初夏还是要征求一下家人的意见。

林初夏深吸一口气,药箱开合的声响格外清脆。

她取出银针在灯焰上掠过,针尖泛起幽蓝的光:"张婶,按住嫂子膝盖。宋婶,扶住她肩膀。"声音沉静得像深潭的水。

当第一根银针刺入三阴交穴时,陈秀花突然绷首了脊背。

林初夏的手指稳如磐石,腕子一抖,针尾发出细微的嗡鸣。

"转胎了!"张婶子突然惊呼。

林初夏掌心下的胎动变得规律起来,能清晰摸到胎儿的小脑袋正慢慢滑向产道。

她不动声色地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指尖还残留着灵泉水的湿润。

“去,去端热水,拿东西来。”林初夏不忘指挥几个帮忙的婶子,

“好了!”林初夏长舒一口气,她轻轻拍了拍陈秀花颤抖的小腿:"嫂子,跟着我的节奏用力,123、123——"

“嫂子,用力,绷住了劲向下用!”

陈秀花咬紧牙关,脖颈上青筋暴起。

林初夏的指尖悄然流转着莹绿的光芒,温暖的力量顺着产妇的经络游走。

突然,陈秀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啊——!"

"哇——!"婴儿嘹亮的啼哭瞬间划破了凝重的空气,像一道阳光刺破乌云。

宋婶子正好和几个来帮忙的婶子端着几大盆热水要往东屋送,就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哭声。

"生了!生了!"几个帮忙的婶子从灶房蜂拥而出,七嘴八舌地嚷嚷:"听这嗓门,准是个带把儿的!""老宋家祖坟冒青烟喽!"

“诶呀,大队长家的,生了生了。”

“是啊,真有福气,这听哭声就知道,保准是个有出息的。”

宋婶子激动的热泪盈眶,

等她端着水盆进屋的时候,林初夏己经给孩子剪完脐带,用早就准备好的包被给孩子包了起来。

“夏夏,咋样,姑娘小子?缺胳膊少腿不?”宋婶子激动的放下水盆问道。

“不缺胳膊不少腿,大胖小子一个,听听这哭声,等光荣哥回来,拿大队部的称称一下,估计得有五斤!”

宋婶子的眼泪"唰"地下来了,她笨拙地抱着孙子,笑得满口牙花子都露了出来:"像他爹!耳朵跟他

爹小时候一模一样!"

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炕上——陈秀花己经累得昏睡过去,凌乱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上,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o?白]马??书%¨院_;t \&?已?发?)?布>最?新`章·(节|

林初夏收拾好银针,压低声音嘱咐:"婶子,嫂子现在身子虚,千万别见风。我去队医室拿些艾草来,煮水擦身能去恶露,不然收拾不干净该生病了,"

宋婶子连忙道谢:“诶,诶,谢谢你了夏夏,己经找人去叫你叔了,等会人回来婶子家吃饭哈。”

林初夏点头称是,随后将门帮忙关了个严实。

门口的嫂子和婶子们都急得想进去看看,但也知道,刚生的小孩不能见风,所以林初夏一出来就都围了上来。

“咋样啊林大夫?”

林初夏笑声爽朗:“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张婶子挤在最前头,嗓门亮得像铜锣:"我就说林大夫有本事!上回给老刘家接生..."

话没说完就被李会计媳妇拽住:"人家林大夫是正经大夫,哪能天天干接生婆的活计!"

林初夏笑而不语,

林初夏可不敢接话茬,接生这活可不是好干的,这宋家毕竟有之前的交情在,而且这么长时间相处也知道不是个难缠的,要是万一碰到不讲理的还是算了。

好不容易从婶子堆里脱身,林初夏快步回了队医室。

走出院门时,听见身后七嘴八舌的议论:"要我说,比公社卫生所的强...""就是,那魏婆子接生的孩子十个有九个要灌黄连..."

她回队医室,拿了一捆晒干的艾草,又从空间里拿了十个野鸡蛋和半斤红糖,粗糙的牛皮纸里渗出丝丝甜香,还有那块柔软的羊皮包被。

这边家家户户生孩子,有交情的人家都要去“下奶”,但是一般不收钱,都是送一些有营养的东西或者自己做的孩子衣服。

林初夏这几样,礼也不算轻了,但毕竟这么久也多亏宋家照顾。

这时在空间瞥见,那灵泉旁边贝壳里的珠子,果然又多了一颗。

她更是心情大好。

将所有东西放进竹筐里,背在身后。

林初夏刚踏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宋光明。青年汉子手里攥着杆秤,秤砣在阳光下泛着青黑的光泽,随着他急促的步伐一晃一晃。

"二哥!"林初夏唤了一声。

宋光明这才如梦初醒般停下脚步,额头上还挂着赶路时的汗珠:"夏夏?真是你给接生的啊?丫头还是小子啊?"

他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手里的秤杆不自觉地转了个圈。

林初夏抿嘴一笑,指了指背上的竹筐:"刚去取了艾草。是个大胖小子,你..."

话未说完,宋光明己经迫不及待地举起秤砣:"我特意借了十斤的!够不够称?"

黝黑的脸上写满期待,活像个等着分糖的孩子。

"噗——"林初夏忍俊不禁,"你当是称小猪崽呢?"她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长度,"这么点儿大。"

宋光明挠挠头,憨厚的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嘿嘿,这不是想着越大越好养活嘛!"

两人说笑着进了院子。只见宋保国正蹲在枣树下吞云吐雾,旱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老队长平日里严肃的眉眼此刻舒展开来,每道皱纹里都盛着笑意,正跟几个老伙计说得眉飞色舞。

"爹!称拿来了!"宋光明三步并作两步窜过去。

宋保国抬眼看见林初夏,连忙在鞋底磕了磕烟锅:"夏丫头,魏婆子都跟我说了,要不是你..."他的声音突然有些发哽,粗糙的大手在裤腿上蹭了又蹭。

林初夏连忙摆手:"是嫂子自己有福气,我就是搭把手。"

宋保国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郑重地将秤递过来:"丫头,帮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目光不自觉地往东屋飘——那里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林初夏会意地接过秤杆。

她知道宋,保国是守规矩的,此即便刻心里怕是比谁都急着抱孙子呢。

也知道现在不能进儿媳妇的产房,便让林初夏把称首接带进去。

林初夏将竹筐里的艾草单独取出,递给宋光明:"二哥,快去煮水,记得要滚三滚。"她话音未落,东屋的门帘突然被掀起,与正要出来的宋光荣撞了个正着。

"大哥。"林初夏微微颔首。

宋光荣黝黑的脸上还挂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却又显出几分局促:"诶,夏夏来了..."他侧身让路时,粗布褂子上的褶皱里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刚从地里赶回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从宋光荣身后挤了出来。

林初夏对上一双浑浊而怨毒的眼睛——魏婆子佝偻着背,两条灰白的小辫像枯草般耷拉在耳边。

她那张布满皱纹的长脸上,三角眼斜吊着,薄嘴唇抿成一条线。

真是一张标准的刻薄脸。

"哼!

用不上老婆子了,老婆子这就走!"魏婆子嗓音尖利,说话时嘴角的白沫子都溅了出来。她猛地往前一冲,那双三寸金莲在地上跺得咚咚响。

林初夏敏捷地后退半步,手臂堪堪擦过魏婆子扬起的灰布衣角。

宋光荣慌忙追出去,回头对林初夏歉疚地笑了笑:"夏夏别往心里去,你先进去..."

望着魏婆子远去的背影,林初夏不禁挑眉——那老太太虽然裹着小脚,走起路来却像踩着风火轮,灰布鞋在黄土路上扬起细小的烟尘。

不都说小脚老太太走不快吗?

这分明走得脚底生风,厉害角色啊。

"夏夏,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宋婶子的声音从东屋传来,带着掩不住的欢喜。

林初夏应了一声快步走进宋光荣住的东屋。

屋内烧着热炕,窗台上的搪瓷缸里还冒着袅袅热气。

陈秀花这时还睡着,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汗珠,但嘴角却带着笑意。

宋婶子坐在旁边抱着孩子,怀里的小家伙正吧嗒着小嘴,红扑扑的脸蛋像刚摘的水蜜桃。

林初夏把背篓放下,顺手把拿进来称孩子的称放到了炕边,适应下屋内的温度:“艾草我给光明哥了,秀花嫂子怎么样了?”

“刚才醒了喝了一大碗红糖鸡蛋,现在又睡了,女儿家生孩子有亏损,就像在鬼门关走一遭.”宋婶子看着怀里的孩子就爱不释手。

林初夏过去给陈秀华把了脉,脉象虽然虚弱,但平稳有力,确认只是劳累过度,她也就放心了。

宋婶子压低嗓门,嘴角撇得老高,活灵活现地模仿着魏婆子的神态:"那老妖婆子,嫌光荣给的一块五毛钱礼钱少了!"她边说边用枯瘦的手指比划着。

林初夏知道,这是在宽慰自己。

林初夏笑笑:“没事婶子,我都不认识她。”

"你是不知道,"宋婶子凑过来,身上还带着新生儿的奶香味,

"那老虔婆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把光荣的衣裳都揪皱了!"

她学着魏婆子尖声尖气的腔调:"'哎呦喂,这把老骨头都要颠散架喽,得加钱!'"

“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奶妈,总是那副样子。”

"要我说啊,"宋婶子轻轻拍着襁褓,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得意,

"孩子生得这么顺当,没让她摆谱拿乔,可把这老货气坏了!"

说着朝门外努了努嘴,仿佛魏婆子还在那儿跺着她那双三寸金莲似的。

林初夏抿着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她怕吵醒熟睡的产妇,连忙用袖子掩住嘴,肩膀却止不住地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