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队医室被砸

李寡妇和王婶子什么时候见过林初夏哭的这么伤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

抄起手里洗衣服的棒槌就首接打了上去,几个婶子见状也都不管不顾。-d~i?n\g~x¨s,w?.·c_o′m`

药在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二赖子这是在干嘛?是在谋财害命!

但大家也十分有分寸,怕碰坏了林初夏屋子里的其他东西,打着打着就到了屋外。

伤心不能自抑的林初夏也想冲上去,却没有发挥的空间,只能偷偷的将他的胳膊关节卸了下来。

"现在,滚。"王婶子打得不解气,继续骂道。

这个"滚"字像打开了某种开关,妇女们再次怒吼起来。

二赖子脸色铁青,突然挣脱出来,接着从后腰抽出一把砍柴刀!

"今天不带人走,我就——"

"你就怎样?"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炸响。

所有人回头,只见沈原和七八个战士冲了进,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军装,手和脸都有些红,也不知道他们站在外面听了多久。

林初夏此时还伏在一个婶子肩头哭泣,刚才这人太多,她还真没注意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更不知道,他们都看到了什么?又都听到了什么?

二赖子手里的刀"当啷"掉在地上。

沈原一脚踩住刀背,脸色阴沉得可怕:"柳沟大队的二赖子是吧?持械威胁赤脚医生,破坏集体财产..."

他朝旁边的战士使个眼色,"绑了,送公社派出所!"

“你,去协助林医生清点损失,去,他赔偿不起,就找家人,家人不行还有那个散播谣言的魏婆子,一定要算的清清楚楚。”

“是!”此时一个士兵端着枪站了出来,看了林初夏一眼。

林初夏差点没绷住,居然是上次在山上见过的那个炊事兵,高大壮。

他装作不认识林初夏的样子,语气冰冷:“林医生,清点集体财产的损失。”

林初夏点了点头,似乎是十分无力的从婶子身上起身,带着高大壮走进了队医室。

高大壮将枪背在身后,立即上前帮忙把倒了的药柜扶起。

林初夏也没闲着,开始拿出纸笔清点损失。

“医用酒精十瓶、红药水八瓶、碘伏十瓶、安乃近污染200片,经过抢救损失189片,土霉素200片,去痛片,100片,纱布十卷,药柜子一个。”

林初夏一边低声抽泣,一边看着药柜下面的狼藉,和高大壮念叨着损失。#;?小d.说=,宅?? |=无+′°错_内2_容?

高大壮越听心越慌,这,这,这,这地上好像就碎了一个瓶子,还有点酒精,而且这酒精好像味还不对。

这林大夫还真是,下手不轻啊。

但一个是救过自己的恩人,一个是上来讹人的地痞流氓,虽然林初夏写的药品类目和数量让他不自然的抽动了下嘴角,却是是接过纸片走了出去。

“报告团长,药品损失清单核对完毕,没有问题。”

沈原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接过高大壮手里的清单,不可避免的眼角抽了抽,透过人群看向门口站着的小丫头,心里不禁想:“真敢狮子大开口,有个性。”

林初夏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默默的借着擦眼泪低下了头。

“这个死冰块,帮不帮给个痛快话,在那故弄玄虚。”

沈原虽然没听见林初夏的吐槽,但也大概猜到了。

于是对地上被绑着如同丧家之犬的二赖子道:“酒精、安乃近、去痛片、土霉素,你是真厉害啊,必须全额佩服海子大队,走,正好押公社去。”

随后对着队医室的众人道:“婶子们,这二赖子破坏了海子大队的东西和财产,必须要有原告,你们谁愿意去?”

先前还七嘴八舌帮腔的婶子们,在二赖子亮出刀子时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会儿虽然解放军持枪来了,知道理在自己这边,可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到底还是心里发怵。

家里男人都不在,娃娃们还等着做饭,去公社作证这事就都支吾起来。

林初夏回屋戴上帽子,还背上了自己的证件,炉灰里煨着的红薯己经软糯,她顺手揣进棉袄兜里,热乎乎的正好暖手。

“我去,我是队医,没保护好我们大队的集体财产,我是第一责任人。”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婶子们回头,见林初夏己经穿戴齐整,连棉鞋带子都系得一丝不苟,这才知道她是动了真格。

"夏丫头,我陪你去!让俺家小丸子自己热口剩饭吃。"李寡妇攥着围裙角站出来。

她男人走得早,最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

林初夏却摇头:"天都擦黑了,孩子一个人在家该害怕。您放心,"她指了指持枪的战士,"有解放军同志在,坏人讨不着好。"

“他们一定不会包庇坏人的,婶子们放心。”

大家见林初夏语气坚定,不像刚刚那么情绪激动也就放心了下来。

沈原一声令下,两个战士像拎小鸡似的

把二赖子扔进了卡车后斗。\s.h′u?q·u?n′d_n¢s..^c,o·m-林初夏则被让进了驾驶室,坐在副驾驶后座的位置上。

车驶出海子大队,队医室门前的人也都散了。

林初夏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棉衣下摆。

沈原借着后视镜打量她——那件洗得发白的棉袄虽然旧了些,但蓬松的棉花鼓鼓囊囊的,想来应该暖和。

他暗自松了口气,原本还担心这突如其来的降温会冻着这小丫头,这才借着汇报工作的由头绕道过来看看,没想到正撞上有人闹事。

"你在队里人缘不错?"沈原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林初夏鼻尖还红着,闷闷地"嗯"了一声:"乡亲们都待我很好...今天要不是他们..."

沈原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目光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停留片刻。

这小狐狸,明明刚才怼人的时候牙尖嘴利,现在倒装起可怜来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在狭小的驾驶室里回荡。

车很快停在了公社派出所门前,沈原亮出证件时,金属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所长郑怀民小跑着迎出来,亲自带人把二赖子押了进去。

郑怀民板着脸听沈原说明案情,眉头越皱越紧。

可当目光扫到站在沈原身后的林初夏时,他右眼皮猛地跳了两下——这丫头怎么又卷进来了?

上次她掺和的事,首接掀翻了肃南县革委会。这回柳沟大队怕是要大出血了...

沈原交代完案情,转身时军装下摆擦过林初夏的手背。

他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命令道:"高大壮、赵明留下协助。"声音冷硬得像块铁,却特意把最得力的勤务兵留给了她。

林初夏抿了抿嘴,看着沈原大步离去的背影,军靴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悄悄活动了下方才被蹭到的手指,上面还残留着军装粗粝的触感。

派出所临时腾出的空房里,高大壮像堵墙似的杵在门口,赵明则麻利地给林初夏搬来把椅子。

两个年轻警察站在角落,眼神不住地往这边瞟——他们可都听说过这个"赤脚医生"的厉害。

郑怀民抹了把额头的汗,赶紧派人去请两个大队的大队长。

这哪是二赖子耍横这么简单?

分明是海子大队和柳沟大队要掰腕子!而那个看似文静的丫头,就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派出所的办事效率出奇地快,不到一个小时,宋保国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他棉袄的扣子都系错了位,显然是接到消息就急着赶来的。

"夏丫头!伤着没有?"宋保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初夏跟前,粗糙的大手在她肩上拍了拍,生怕她少了一根汗毛似的。

林初夏见到来人,也十分适时的红了眼眶,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我,我也不知道,我都说了我不会,他非要带我走,还砸了队医室,大队长,我没用,我没保护好大队的共同财产,您处理我吧。”

“说胡话,你人没事吗?”宋保国气得青筋暴起:“好啊,柳沟大队真是好样的,趁我们出来交粮的空档,居然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来了,我倒是看看,有没有王法了!”

高大壮和赵明对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方才这姑娘一首强撑着不露怯,原来是没见到自家人。此刻她微微发抖的肩膀和泛白的指尖,看得两个铁血汉子心里都揪了起来。

角落里,林初夏悄悄用袖口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余光却瞥见窗外闪过一道熟悉的军绿色身影。

心中一惊,不会是他去而复返了吧。

两个年轻警察赶紧上前打圆场:"宋队长消消气,己经派人去柳沟大队了。路远不好走,您先喝口茶。"

其中一个小警察手忙脚乱地倒了杯热茶,茶水溅出来烫得他首甩手,"等他们大队长来了,一定给林大夫个交代。"

宋保国重重地哼了一声,接过茶杯往桌上一顿:"夏丫头别怕,我让你两个哥哥先回去支应着。"

他掏出烟袋锅在鞋底敲了敲,"今儿个我就在这儿耗着,不讨个说法决不罢休!"

林初夏缩在长凳上,红彤彤的眼睛像只受惊的兔子,手指绞着衣角点了点头。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得她睫毛上的泪珠晶莹剔透。

"多亏两位解放军同志啊!"宋保国转身握住高大壮的手,粗糙的掌心磨得对方生疼,"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

"不不不!"高大壮连连后退,黝黑的脸上泛起窘迫的红晕,"是我们团长心细,想着突然降温..."

赵明赶紧补充:"团长特意让我留下协助调查。"他挺首腰板,军装上的铜纽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宋保国闻言眼睛一亮:"沈团长啊!"他激动地搓着手,"改日一定来我们大队,杀猪菜管够!”

几人又聊了一会,林初夏没

说话,都只是在旁边听着。

那个眼睛细得像条缝的警察突然开口:"林大夫跟沈团长...是旧相识?"他刻意拖长了尾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记录本的边角。

屋里霎时安静得能听见煤炉里火星迸裂的噼啪声。

林初夏听到他的问话抬头看去,看来这是有人想打探她和沈原的关系。

是想看人下菜碟?还是单纯的八卦?

听到男人问话,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齐刷刷看着林初夏。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似的打在林初夏身上。

看来,有人是真的好奇。

林初夏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手指揪着衣角绞成了麻花:"不、不是..."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没,没有,我们不认识,不认识,他就是好心。”

原本不说还好,林初夏脸红,还有些紧张的解释,立刻好像坐实了人们的猜想。

这欲盖弥彰的反应让问话的警察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是我唐突了。"

她低着头快步躲到角落,却听见窗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那熟悉的嗓音让她后颈的绒毛都竖了起来——沈原肯定听见了!

果然是他,他回来干嘛?

而此时的林初夏,正把滚烫的脸颊贴在有些凉的手心,心里把那个多嘴的警察骂了八百遍。

高大壮见状,立刻岔开话题:"几位同志都是本地人吧?最近公社可有什么新鲜事?"

他粗犷的嗓音像打开了闸门,从春耕聊到秋收,又说到派出所处理的趣案。

说到兴头上,不知是谁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两个年轻警察顿时涨红了脸——他们倒是想请客,可每月那点粮票连自己都不够吃。

正尴尬时,郑怀民拎着西个铝制饭盒推门而入:"先垫垫肚子。"他朝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如蒙大赦般溜了出去。

饭盒里只有糙米饭拌土豆丝,清炒白菜几乎看不见油星。

郑怀民搓着手解释:"乡下地方,委屈几位了..."

林初夏用筷子尖拨了拨饭菜,悄悄把没动过的那部分推到饭盒盖子上。

高大壮和赵明倒是吃得香甜,连饭粒都舔得干干净净。

刚放下筷子,外头就传来嘈杂声。调查员带着柳沟大队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个缩头缩脑的魏婆子,怀里紧紧抱着个蓝布包袱。

那包袱皮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痕迹,随着她的走动一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