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我要退出
陈锋蹲在一个哭的直不起身子的女兵面前，轻声开口道：“丫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当年有人参加选拔，也是差几秒被刷下来。”
“结果第二年，他直接进了更好的部队。”
他咧嘴一笑，“特种部队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门，以后机会多的是。”
王铁柱则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递给那个咬破嘴唇的姑娘：“抽一根？”
见对方摇头，他收起烟，语气难得温和。
“知道为啥特种兵选拔这么严吗？”
“因为战场上，差一秒就是生死。”
“但这次没过，不代表你不行。”
他指了指远处正在包扎的李建国，“那丫头第一次考核，连终点都没摸到。”
“现在呢？拖着断胳膊都能杀回来。”
被淘汰的女兵们渐渐止住哭声，有人抬头问：“那...我们还有机会？”
“当然！”
陈锋站起身，声音洪亮，“只要你们还穿着这身军装，机会就永远在。”
“今天输给时间，明天赢回来就是！”
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张菲菲突然摇摇晃晃站起来，她的手指神经质地揪着衣角：“报告...我...我想退出...”
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沙地上，“我做不到...当无名英雄...”
整个终点区瞬间死寂。
许小暖猛地抬头，李建国的断臂还悬在半空，连正在安慰淘汰者的陈锋都僵住了。
纪寒慢慢走下监控塔，作战靴碾碎了几颗沙砾。
他停在张菲菲面前，阴影笼罩着这个颤抖的姑娘：“抬头。”
张菲菲颤颤巍巍的抬头，但是眼神却往地上瞟，不敢看纪寒。
纪寒问道：“你考虑清楚了？”
张菲菲默默流泪，没有回答。
整个训练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张菲菲的抽泣声在空旷的终点区显得格外刺耳。
她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眼泪砸在沙地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菲菲...”
李琪最先反应过来，拖着疲惫的身子想要上前，却被许小暖一把拉住。
许小暖冲她摇摇头，眼神示意她看纪寒的脸色。
纪寒站在张菲菲面前，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女兵，最后定格在张菲菲身上：“我再问一次，你考虑清楚了？”
张菲菲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嘴唇开合几次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林雪突然撑着受伤的腿站起来：“菲菲，我们好不容易才......”
“闭嘴！”
纪寒一声暴喝，吓得林雪一个踉跄。他的眼神如刀般锋利。
“这是她自已的选择，谁允许你们干涉？”
高芸还想说什么，被陈锋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纪寒上前一步，靴尖几乎碰到张菲菲的脚尖：“在特种部队，每一次任务都是生死抉择。”
“没人能替你做决定，也没人能为你承担后果。”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张菲菲终于抬起头，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纪寒眼中不是预想中的愤怒，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严肃。
“我......”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大声点！”纪寒厉声道，“战场上你的敌人不会弯腰听你说话！”
“我做不到！”
张菲菲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嘶哑，“我怕...我怕死了都没人知道...我怕我爸妈永远等不到我回家...”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许小暖的眼圈瞬间红了，李建国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死死攥紧了红旗的一角。
纪寒沉默片刻，轻声说道：“那你久退出吧。”
“你这次做的选择很正确。”
“人有七情六欲，有放不下的东西很正常。”
“庆幸的是，你是在特种兵的起点放弃，而不是在执行任务的中途放弃。”
“你随人放弃了，但你依旧是勇士。”
“还有你们……”
纪寒说着，抬头看向那群被淘汰的女兵。
在选拔营的这段日子，众人过的很梦幻。
仿佛她们把下辈子的苦都吃了一样。
结果有好有坏，但都是她们最美好的青春，对得起她们胸中的那一腔热血。
······
灯光透过浴室的水汽，在瓷砖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小暖站在喷头下，让热水冲刷着身上结痂的伤口。
这是她们通过选拔后第一次使用热水，蒸汽中传来李建国跑调的歌声。
“喂，建国，你轻点嚎！”
高芸笑着把洗发水瓶子扔过去。
“隔壁男兵还以为咱们这儿杀猪呢！”
林雪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腿上的伤口，突然指着墙角的五个迷彩包。
“快看！那是给我们的！”
五个姑娘裹着浴巾一拥而上。
许小暖拉开背包拉链，指尖触到那套崭新的特战迷彩时，鼻子突然一酸。
布料上还带着淡淡的樟脑味，臂章处空着，等待她们用汗水去填满。
“都愣着干嘛？”
李建国已经三下五除二套上了裤子，“赶快穿上，看合不合身！”
更衣室里顿时闹成一团。
李琪的帽子戴反了，高芸的腰带扣不上，林雪对着镜子反复整理领口。
许小暖系好最后一个扣子时，发现大家都在不约而同地摸着手臂上的特战臂章。
“真好看。”
李琪小声说，眼睛里闪着光。
次日凌晨六点，尖锐的哨声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
“集合！”
许小暖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快速打好背包。
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五个全副武装的女兵冲下楼时，背包带还在肩膀上晃荡。
纪寒站在晨雾中，目光扫过她们鼓鼓囊囊的行囊。
“怎么，以为要离开这里了？”
他冷笑一声，“丢下行李，上楼顶。”
女兵们面面相觑，但还是迅速卸下背包。
六层高的训练楼天台，风刮得很厉害。
陈锋已经等在那里，脚边堆着几捆绳索。
“今天教你们索降。”
他抖开一根登山绳，“看好了，八字结要这样打......”
绳索在陈锋手中如同活物，几个漂亮的缠绕后，一个标准的防滑结就完成了。
王铁柱配合着演示标准姿势：“重心后仰，右手控制速度，记住——”
“怕死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