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丢人的训练

清晨五点,女兵们被急促的哨声惊醒。

“全副武装,五分钟后登机!”

纪寒的声音在走廊炸响。

许小暖一边往战术背心里塞压缩饼干,一边用肩膀顶开宿舍门。

“这次又是什么魔鬼训练?”李建国揉着昨天撞青的膝盖。

运输机引擎的轰鸣震得机舱地板发颤。

女兵们挤在金属长椅上,随着机身颠簸像豆子般晃来晃去。

陈锋带着几个教官在检查伞包,金属扣环碰撞声让许小暖后颈发紧。

“肯定是山地越野。”

高芸信誓旦旦指着窗外,“你看往北飞呢。”

“我赌是潜水训练。”

林雪摸了摸腰间的战术匕首,“上次纪教官说我们水性太差。”

机舱顶部的红灯突然亮起。

纪寒站起来时,所有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他脚边堆着的伞包让李琪瞬间面无血色。

“今天教你们跳伞。”

纪寒用脚踢了踢伞包堆,“基础高度八百米,风速四级,适合摔断脖子。”

机舱里静得能听见氧气面罩晃动的声响。

许小暖发现自已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抠座椅焊缝——她甚至不记得自已什么时候把手放过去的。

“报告!”李建国的声音比平时尖了八度,“我们没学过......”

“所以叫训练。”

纪寒已经套上伞包,“三十秒内背好装备,否则直接扔下去。”

伞带勒进肩膀的疼痛让许小暖稍微清醒了些。

陈锋正逐个检查她们的装备,当冰凉的金属扣环贴上后颈时。

她听见教官轻笑:“腿别抖,新兵,这才刚开始。”

舱门打开的瞬间,狂暴的气流卷着晨雾灌进来。

许小暖眯着眼看向门外——云层像破碎的棉絮般漂浮在脚下,远处山脉的轮廓模糊得如同水彩晕染。

“记住要领!”

纪寒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出舱时蜷成球,数到三才开伞!落地前看风向!”

高芸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

她尖叫着消失在云层里的模样,活像被吸进巨型搅拌机的水果。

林雪死死扒着舱门边框,被陈锋一根根掰开手指扔了出去。

“到你了。”

纪寒的护目镜映出许小暖惨白的脸。

她往前迈步时,作战靴像是焊在了机舱地板上。

下一秒,军靴底重重踹在她后背。

失重感比想象中更恐怖。

许小暖在坠落中疯狂地翻滚,云絮像冰冷的蛛网般擦过面颊。

她突然想起纪寒说的“蜷成球”,拼命把四肢收拢。

数到二时,她已经被气流吹得转了向,地平线在视野里歪斜成诡异的角度。

开伞的冲击力差点勒断肋骨。

当降落伞“嘭”地绽开时,许小暖才发现自已正倒吊着下落。

就这样,她开始和降落伞的系绳展开搏斗。

你扯着我,我缠着你。

直到降落伞东偏西歪的来到地面……

许小暖像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蛾,在离地十米的树冠上无助地晃荡。

降落伞绳缠满了松树枝丫,每挣扎一下就有松针簌簌落下。

“救命啊——”

她的呼救声惊飞了一群麻雀。远处传来吉普车引擎声。

紧跟着出现的是李建国的惨叫。

“咯咯哒——!!”

一百米外的养鸡场里,李建国正深陷一场羽毛纷飞的恶战。

她从天而降时精准砸穿了鸡舍茅草顶,一屁股坐碎了整窝土鸡蛋。

此刻五只愤怒的芦花鸡正轮番啄她的战术头盔,发出咚咚的闷响。

“滚开!老子是特种兵不是黄鼠狼!”

李建国挥舞着伞绳试图驱赶,反而被一只公鸡跳上肩膀狠啄耳朵。

她跌跌撞撞冲出鸡舍,作战靴踩进喂食槽,扬起的玉米粉糊了满脸。

鸡群炸窝般追着她跑,场面活像战争片里被土著部落追击的探险家。

纪寒赶到时,这位女兵正举着防爆盾牌缩在墙角,头顶粘着三四根鸡毛。

“报告教官!”

李建国声音发颤,“请求火力支援...”

“闭嘴。”

纪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转身时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最为她的队长好丢人……

与此同时,李琪正面临更尴尬的处境。

她完美避开了所有树木,却落进了某位老乡的腌菜缸。

当搜救队循着呼救声赶来时,只见一口半人高的大缸里伸出两只乱挥的手,缸沿上耷拉着半截降落伞。

“别...别拍照啊!”

缸里传来闷声闷气的哀求。

陈锋憋着笑把浑身酸菜味的李琪拔出来时,她战术服上还挂着几片烂白菜叶。

“挺会挑地方。”

陈锋用两根手指拎起她后领,“下次直接降落在炊事班锅里怎么样?”

最惨的还是许小暖。

当救援车终于找到她时,这姑娘已经在树上挂了四十分钟。

松脂把她的刘海黏成硬邦邦的板刷,迷彩服上爬了好奇的蚂蚁。

工兵锯断树枝的瞬间,她像颗熟透的果子般“咚”地砸进充气垫。

“知道错在哪了吗?”

纪寒用树枝戳她头盔。

许小暖吐出嘴里的松针:“没及时割伞绳...”

“错!”

纪寒突然暴喝,“你特么开伞后一直在看风景!”

他掏出战术平板,上面清晰显示着许小暖开伞后前三十秒的空中录像。

这丫头居然在云海里上看下看,活像拍旅游宣传片的观光客。

许小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紧张嘛……”

“分不清楚哪里时天,哪里是地……”

回营地的飞机上上,女兵们散发着诡异的混合气味:酸菜、鸡粪、松脂。

李建国战术包里还意外收获了两颗新鲜鸡蛋,此刻正被陈锋拿在手里把玩。

“知道特种兵最怕什么吗?”教官突然发问。

女兵们面面相觑。

“怕蠢。”

陈锋捏碎鸡蛋,蛋液从指缝滴滴答答落下,“刚才但凡有真敌情,你们现在就是三具尸体。”

“不,一具挂在树上的标本,一缸酸菜人肉,还有...”

“还有炸鸡原材料。”纪寒无奈的接话。

他一想到,今天跟着老乡去鸡窝里捞人,心头已故丢人的感觉就油然而生。

夕阳西下时,训练场出现了奇观。

三个女兵被罚顶着各自的“战利品”站军姿。

许小暖头上是松果编的花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