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恼羞成怒的忠顺王
“这《广陵春深》,意境确实不错。”贾珺讥讽道,“只是,曲子再好,也填不饱肚子,更挡不住鞑子的铁蹄。”
“诸位大人若是有闲情逸致在此品鉴风月,不如多想想,如何才能让我大魏的江山,真正的‘春深似海’,而不是这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说完,贾珺对着忠顺王随意地拱了拱手。
“王爷,这宴席,本侯也吃得差不多了。”
“京营还有军务,就不多叨扰了。”
“告辞。”
话音未落,贾珺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直到贾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宴客厅门口,众人才缓过神来。
忠顺王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嚓!”
名贵的琉璃杯碎裂一地,酒水四溅。
“竖子!竖子安敢如此欺我!”忠顺王气得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堂堂一个亲王,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被一个毛头小子,当着众人的面,指着鼻子教训!
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去!
福郡王此刻也不敢再幸灾乐祸了,缩着脖子,生怕忠顺王把火气撒到他身上。
其他宾客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恨不得立刻从这里消失。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一个平日里与忠顺王走得近的官员,连忙上前劝道,“那贾珺不过一介武夫,粗鄙不堪,王爷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武夫?粗鄙?”忠顺王猛地抬头,瞪了他一眼道,“他那是粗鄙吗?他那是把本王的脸,按在地上踩!”
“本王设宴,是给他脸!他倒好,反过来打本王的脸!”
“这京城,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黄口小儿撒野了!”
忠顺王越说越气,又抓起一个盘子,狠狠砸在地上。
“砰!”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宴客厅内,显得格外刺耳。
“王爷,这贾珺如今圣眷正浓,又有兵权在手……”
另一个官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言下之意,现在还真不好动他。
忠顺王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隆治帝那小子,摆明了是要把贾珺当成一把刀,用来对付他们这些老臣和宗室。
他现在要是明着跟贾珺对着干,那就是跟皇帝过不去。
可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本王就不信,治不了他!”忠顺王咬牙切齿,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他贾珺不是能耐吗?不是嚣张吗?”
“本王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去!给本王查!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本王查清楚!”
“本王就不信,他贾珺身上,就一点把柄都没有!”
忠顺王面目狰狞,声音嘶哑。
他今日丢的这个脸,他日一定要加倍从贾珺身上讨回来!
贾珺!
你给本王等着!
……
而贾珺,在离开忠顺王府的马车上,脸上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主上,那忠顺王,怕是气得不轻。”张猛跟在身后,瓮声瓮气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痛快。
贾珺轻笑一声。
“气?气就对了。”
“他若是不气,本侯今晚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对于忠顺王这种老狐狸,你跟他客气,他只会觉得你好拿捏。
你越是强硬,越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反而会掂量掂量。
“不过,主上,这忠顺王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今日您这般不给他面子,日后怕是会有些麻烦。”张猛有些担忧。
“麻烦?”贾珺不以为意,“本侯的麻烦,还少吗?”
“从踏进这京城开始,麻烦就没断过。”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贾珺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今晚这么一闹,至少能让某些人看清楚。”
“他今晚设这个局,看似是雅集,实则是想探我的底。”
“本侯,不是那么好拉拢的,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想在本侯身上打主意,就得做好崩掉几颗牙的准备。”
张猛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家主上,就是有这种气魄!
管你什么王爷权贵,惹毛了,照样怼得你怀疑人生!
“对了,主上,您之前让属下查的,忠顺王府与江南那边的联系,有些眉目了。”
张猛突然想起一事,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了贾珺掌控的锦衣卫协助,调查此事简直轻而易举。
“哦?”贾珺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说来听听。”
这忠顺王府的宴席,看来,还真没白来。
不仅敲打了一下某些不安分的家伙,似乎还有意外的收获。
这京城,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猛贴近贾珺耳边道:“扬州八大盐商。”
......
十余天后,京营之中,热火朝天。
京营操练场上,“哈!”“杀!”的呼喝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无数赤着上身的汉子,不顾寒意,挥汗如雨,木棍相击,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甘人后的决绝。
就连那些平日里懒散惯了的老兵油子,此刻也一反常态,默默地打磨着自己的兵器,眼神中闪烁着久违的光芒。
希望,这玩意儿,一旦在军营里扎了根,就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每个人都看到了机会,一个不靠家世背景,只凭真刀真枪就能往上爬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贾珺带来的。
此刻,贾珺正站在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眉头微蹙。
眼前的景象固然喜人,士气可用。
但他这一番雷霆手段,却触动了更多盘根错节的利益。
上次忠顺亲王的试探还没过去多少天呢。
“张猛。”
“属下在!”张猛如铁塔般的身影应声而出。
“随本侯去各营军械库看看。”
第一站,耀武营。
耀武营千户孙二狗,见到贾珺亲临,说话都有些结巴:“侯…侯爷!您…您怎么来了!”
“开库。”贾珺言简意赅。
沉重的库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霉味与铁锈味扑面而来。
贾珺信步走入,目光如电,扫过那些看似整齐的兵器。
他随手从架子上抽出一杆长枪,掂了掂,又放了回去。
然后又抽出一柄佩刀,指尖在刀刃上轻轻滑过。
“册子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