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王爷!不好了!
孙二狗慌忙从怀里掏出一本有些油腻的账册,双手哆哆嗦嗦地递了过去,声音颤抖的说道:
“侯…侯爷,这…这是咱们耀武营军械库的账目,每一笔都…都清清楚楚。”
贾珺接过账册,翻开。
账册的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用毛笔记录着各种兵器的出入库情况。
一行行看下去,贾珺的眉头越锁越紧。
贾珺翻页的速度不快,但每一页都看得极其仔细。
孙二狗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汇聚成溪,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
“孙千户。”
贾珺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让孙二狗浑身一颤。
“末…末将在!”
“这账册上说,上个月,你营中‘损耗’长枪三百杆,佩刀一百五十柄,弓箭五百副。这个月,又‘遗失’了甲胄五十套,火铳二十杆?”
贾珺的指尖点在账册的几处记录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这…这个…”孙二狗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脑门上的汗更多了,“侯爷有所不知啊,这兵器嘛,操练起来,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尤其是那些新兵蛋子,手脚没个轻重,损坏是常有的事。”
“至于遗失……”他顿了顿,搜肠刮肚地想着借口,“营中人多手杂,难免有些…有些不自觉的,顺手牵羊也是…也是有的。”
“哦?”贾珺挑了挑眉,“顺手牵羊?拿军国重器顺手牵羊?孙千户,你这耀武营的兵,胆子不小啊。”
“将士们操练辛苦,兵器损耗大,本侯理解。”
贾珺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可这账册上记录的‘损耗’,怕不是操练出来的吧?我大魏的军械,何时变得如此脆弱不堪,如同纸糊的一般?一个月损耗几百杆枪,我看你们不是在操练,是在拆家!”
“还有这‘遗失’,”贾珺冷笑,“甲胄五十套,火铳二十杆,这可不是小数目。是被人偷了,还是被你孙千户变卖了?”
“侯爷!侯爷明鉴啊!末将…末将冤枉啊!”孙二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磕得砰砰作响,“末将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孙二狗哭喊着:“这些…这些都是将…末将也是被他们蒙蔽了啊!”
“蒙蔽?”贾珺冷笑一声,“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些兵器,最终流向了何处?所得的银两,又有多少进了你的腰包?”
孙二狗被贾珺的气势所慑,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辩解之词。
孙二狗知道眼前这位侯爷不好糊弄,最终,放弃了抵抗。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孙二狗涕泪横流,拼命磕头道:
“是…是兄弟家里困难,想…想弄点小钱补贴家用……”
“小的也是一时糊涂,被他们花言巧语骗了,才…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二狗供出了一些低级军官的名字,却对更深层次的人物闭口不谈,显然是想丢车保帅。
贾珺心中冷笑,这孙二狗,不过是个小虾米,真正的大鱼,还藏在后面。
“张猛!”
“属下在!”
“把这个孙二狗,给本侯看管起来!”贾珺厉声道,“耀武营军械库,即刻封存!所有账册,全部收缴!”
“是!”张猛应声,两个如狼似虎的亲卫立刻上前,将瘫软如泥的孙二狗架了起来。
“侯爷!侯爷饶命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孙二狗还在徒劳地叫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贾珺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出军械库。
一个小小的耀武营千户,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倒卖军械,其他营的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猛。”
“属下在!”
“你立刻带领亲卫,兵分三路,去突击检查京营其余的军械库!所有军械、账册,一律先行查封!”
“记住,要快!不给任何人反应和串通的机会!”
张猛心头一凛,大声领命:“是!侯爷!”
……
忠顺王府。
书房内,名贵的檀香缭绕。
忠顺王正捏着一支紫毫笔,对着一幅新得的《百鸟朝凤图》细细品鉴,脸上带着一丝惬意的笑容。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王爷!王爷!不好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
“慌什么!”忠顺王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画笔,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天塌下来了不成?”
“王爷…是…是冠军侯!”那管事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冠军侯…他…他带人突击查抄了京营十二团营的所有军械库!”
“什么?!”忠顺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的紫毫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墨汁晕染开来,如同他此刻阴沉的脸色。
“贾珺…他好大的胆子!”
忠顺王猛地站起身,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怒。
他没想到,贾珺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前几日宴席上的不欢而散,他还以为贾珺会暂时收敛,没想到这小子反手就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
查抄军械库?
这摆明了是要深挖京营的烂账!
京营的军械,多年来都是一块肥肉,多少人从中上下其手,牵扯其中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
贾珺这一动,无疑是捅了马蜂窝!
更重要的是,这马蜂窝里,也有他忠顺王府的份子!
“立刻去把周长史他们都给本王叫来!快!”
忠顺王意识到,贾珺这把火,已经烧到他的眉毛了。
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还要不按常理出牌!
很快,几个忠顺王府的心腹谋士,被紧急召集到了书房。
听完管事的汇报,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王爷,这贾珺来势汹汹,怕是来者不善啊!”一个幕僚忧心忡忡地说道。
“哼!一个毛头小子,仗着有几分军功和圣上的宠信,就敢如此肆无忌惮!”另一个幕僚愤愤不平,“京营的水有多深,他难道不知道吗?就不怕把自己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