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朕的刀，太快了！
一时间，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忠顺亲王看着眼前这副君臣对立的场景，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快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贾珺，你看到了吗？
你再得圣心又如何？
你已经成了满朝公敌！
他立刻抓住时机，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痛心疾首”，阴恻恻地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皇兄！”
忠顺亲王的声音，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腔调。
“臣弟也以为，此事不妥！”
“冠军侯贾珺，为达目的，手段酷烈，逼疯亲表弟，羞辱堂兄至斯，此等行径，已失人伦纲常！”
“若以此等德行之人，赫然封公，岂不是在告诉天下人，只要有功，便可无视人伦，践踏宗族？”
“如此，恐寒了天下宗族之心，乱了我大魏的立国之本啊！”
金銮殿上，忠顺亲王那句诛心之言，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隆治帝火热的头顶上。
隆治帝脸上的潮红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铁青。
再由铁青，转为一种深沉的，看不出喜怒的阴沉。
隆治帝看着下方那一张张“义正言辞”的脸，看着那些几乎要跪满大殿的文武官员。
反对！
清一色的反对！
王耀祖那句“莫非要封王不成”，如同魔音灌耳，在隆治帝脑中不断回响。
是啊。
今日封公，他日再立不世之功，又该如何？
封无可封！
赏无可赏！
隆治帝的目光缓缓扫过群臣，最后落在了忠顺亲王那张看似悲痛，实则暗藏得意的脸上。
这一刻，隆治帝心中第一次，对那个远在扬州的贾珺，生出了一股浓浓的忌惮。
这柄刀，太快了！
太锋利了！
快到仅仅是提一提他的名字，就足以让整个朝堂为之震动，让所有人都感到恐惧！
原来，功高，真的会震主！
不是震慑臣子，而是震慑他这个九五之尊！
隆治帝靠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那股刚刚因为八百二十万两白银而升起的万丈豪情，此刻竟被这满朝的“忠心”给压得粉碎。
良久。
隆治帝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翻涌的波澜强行压下。
他知道，今日之事，已不可为。
再强行推进，只会让他这个皇帝，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隆治帝缓缓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听不出半点情绪。
“既如此，‘国公’之议，暂且搁置。”
此言一出，底下跪着的群臣，尤其是王耀祖和忠顺亲王，几乎是同时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赢了！
他们联手，逼得皇帝都不得不退让！
然而，隆治帝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的心又提了起来。
“但，有功必赏！此乃国之根本！”
隆治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意已决！”
“赏冠军侯贾珺，黄金万两！御赐‘斩风’宝刀一口！”
“另！”
隆治帝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一字一顿地说道。
“加封其为……‘九省统制’！”
九省统制？
忠顺亲王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想开口反对，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皇帝已经退了一步，收回了“国公”的封赏。
若是他们再揪着这个“九省统制”不放，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无人敢再出头。
“众卿，可有异议？”
隆治帝问道。
殿内，无人反对。
“很好。”
隆治帝猛地站起身。
“退朝！”
说罢，龙袍一甩，看也不看底下神色各异的群臣，径直拂袖而去！
……
退朝后，养心殿内。
隆治帝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窗外那灰蒙蒙的天空。
戴权小心翼翼地奉上一杯热茶。
“都滚出去。”
隆治帝头也不回，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戴权和其他宫人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下，将殿门轻轻合上。
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隆治帝一人。
隆治帝猛地转身，一脚踹在身旁的紫檀木椅上！
“砰！”
那张名贵无比的椅子，应声而倒，发出一声巨响。
“一群废物！一群国贼！”
隆治帝的胸膛剧烈起伏，面容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他们不是怕贾珺功高盖世！”
隆治帝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低声嘶吼。
“他们是怕朕！”
“怕朕的手里，有了一把不受他们控制的刀！一把可以随时砍在他们脖子上的刀！”
隆治帝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力感。
八百二十万两白银，足以让北疆的将士吃饱穿暖，足以让国库充盈，足以让他这个皇帝，真正挺直腰杆！
可这群所谓的肱股之臣，国之栋梁，在意的却只是祖宗之法，是宗族颜面，是那可笑的制衡之道！
他们想让朕，继续当那个需要看他们脸色，被他们拿捏的傀儡皇帝！
隆治帝在殿内来回踱步，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警惕。
贾珺……
这柄刀，的确是太快了。
快到连他这个持刀人，都感到了一丝心悸。
他必须给这把刀，套上一个笼头。
一个只有他自己能掌控的笼头。
沉思良久，隆治帝重新坐回龙椅，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拿起御笔，在一张空白的圣旨上，写下了几个字，随后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戴权。”
“奴才在。”
殿门被推开，戴权出现在门口。
隆治帝将那份密旨递了过去，吩咐道：
“传朕密令，给锦衣卫指挥使。”
“命他，在冠军侯回京之后，即刻启动‘天字号’密探，对冠军侯府，进行最高等级的监视。”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朕要全部知道。若有任何异动，立刻上报！”
戴权接过密旨的手，微微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遵旨。”
天字号密探，那是锦衣卫最精锐，最隐秘的力量，专门用来监视王公大臣，甚至是皇亲国戚的！
陛下，终究还是对冠军侯，动了猜疑之心。
……
与此同时。
忠顺亲王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