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这账，得好好算算
“我们的干部，尤其是年轻干部，有干劲是好事，但也要学会当家理财，不能为了个人政绩，就不计成本。这个问题，我觉得，有必要查一查。”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周阳的身上。
谁都听得出来，陈义凡这是图穷匕见了。
在深水港项目上吃了大亏，现在竟然调转枪口，开始攻击周阳的第一个成名之作！
这招，阴险至极。
市长陆长风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他知道陈义凡是冲着周阳去的，但这个发难的角度，选得太刁钻了。
周阳却像是没感觉到任何压力，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拿起桌上的笔，在面前的笔记本上不紧不慢地写了几个数字，然后才抬起头，看向陈义凡，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陈市长关心财政问题，这是好事，说明您对我们市政府的钱袋子负责。”
他先是客气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关于海韵小区供水改造项目的投入，我想，我们不能只算一笔投入账，更要算一笔效益账。”
“哦？”陈义凡靠在椅背上，皮笑肉不笑，“那周市长你倒是给我们算算，这个效益在哪？”
他一副看你如何自圆其说的架势。
周阳笑了。
“好啊。”
他放下笔，不看文件，全凭记忆，娓娓道来。
“改造前，海韵小区的自来水管网，平均每日的漏损水量是三百五十吨。按照我市的工业用水价格计算，一年下来，光是漏掉的水，就造成了近四十万的直接经济损失。”
“其次，因为管道老化爆裂，市自来水公司去年一年，在海韵小区的紧急抢修出动了十七次，平均每次的材料费、人工费、误工费加起来，成本超过一万五。这一块，又是二十五万。”
“这两项加起来，就是六十多万。这还没算上因为水质问题，导致部分居民长期购买桶装水的生活成本增加，以及因为频繁停水，给居民生活和周边商户经营带来的间接损失。”
周阳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数字都清晰无比，像是在做一场专业的项目报告。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听得入了神。
“而我们这次改造，总投入是五百八十万。看起来确实不少。”
周阳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陈义凡的脸上。
“但是，新管网的设计使用寿命是五十年，我们只按三十年折旧。每年光是看得见的直接经济损失，就能挽回六十多万。不到十年，我们就能收回全部硬件成本。”
“更重要的是，我们为一个老旧小区近三千户居民，提供了一个安全、稳定、健康的用水环境。这是民生工程，民生，是算不清也算不完的大账。”
“所以，陈市长，”周阳的语气依旧平和，但话语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您现在还觉得，这是一笔‘过度投入’吗？”
一番话说完，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陈义凡的脸色，已经从刚才的得意，变得有些发紫。
他本想给周阳挖个坑，结果周阳反手就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成本效益分析课，还顺便站在了民生大义的制高点上。
这让他怎么反驳？
说老百姓的健康用水不重要？还是说那一年六十多万的损失是小钱？
他感觉自已一拳打在了钢板上，震得自已手腕生疼。
“咳！”市长陆长风适时地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僵局。
“周阳同志说得很好嘛！我们的工作，就是要算大账，算长远账，不能只盯着眼前的一点投入。海韵小区的项目，办得很好，居民满意，社会效果也很好，我看，可以作为一个优秀案例，在全市范围内做个推广。”
陆长风一锤定音，算是彻底终结了这个话题。
陈义凡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知道，自已这次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
市纪委，一间窗帘紧闭的会议室里。
李天明站在投影幕布前，表情严肃。
“各位，这是我们专案组这几天的初步调查结果。”
他身后，是那张周阳提供的，清晰无比的股权关系图。
“海通物流的背后，是陈义凡的弟弟陈义江。而海通物流目前占用的港口黄金地块，其十五年前的转让过程，存在重大违规嫌疑。这是当时的转让合同，签字人，正是时任国资委副主任的陈义凡。”
李天明又切换了一张幻灯片，上面是李大海公司的资金流水。
“更有甚者，我们收到可靠举报材料，海通物流在早期承建的几项市政配套工程中，存在严重的偷工减料问题。这是材料清单，我们已经请了专业机构进行比对，初步结论是，举报内容，基本属实。”
会议室里，纪委的几位常委，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规违纪了。
这是官商勾结，侵吞国有资产，危害公共安全的重大腐败案件！
“这个举报材料，来源可靠吗？”一位常委问道。
“绝对可靠。”李天明回答得斩钉截铁，“而且，我们已经对李大海采取了措施。”
……
李大海坐在审讯室里，感觉自已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对面的两个纪委工作人员，不打不骂，但那种审视的目光，比任何刑具都让他感到恐惧。
当对方将那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工程偷工减料的证据拍在他面前时，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全说……”
他交代了自已是如何在陈义凡的“关照”下，低价拿地，垄断业务，也承认了在一些工程上做了手脚。
但一涉及到和陈义凡之间直接的利益输送，他又变得含糊其辞，推三阻四。
他怕啊。
他知道，把陈义凡彻底供出来，自已或许能算个戴罪立功。但万一陈义凡扛过去了呢？那他李大海，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陈义凡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李大海被纪委带走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
他动用了自已所有的关系去打探消息，但得到的回应，要么是“不清楚”，要么是“正在按规定办案”，石沉大海，一点浪花都没有。
李天明那个疯子，把整个案子捂得严严实实！
这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不知道李大海到底说了多少，也不知道纪委到底掌握了多少。
这种悬在头顶的未知，才是最折磨人的。
……
市委书记办公室。
高远山和陆长风听完李天明的秘密汇报，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绝。
“这个陈义凡，隐藏得够深啊！”高远山沉声道。
“是啊，要不是周阳同志敏锐地从深水港项目这个口子撕开，我们还被蒙在鼓里。”陆长风感慨道。
高远山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这个年轻人，不光有冲劲，有办法，更有政治站位和斗争智慧。他捅破了这个盖子，又懂得把专业的刀，交到专业的人手里。很好，非常好。”
周阳的办公室里，他刚送走前来汇报工作的林小雨，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如约而至。
【叮！】
【宿主沉着应对，以无可辩驳的事实，粉碎了对手在会议上的政治攻击，并成功将关键证据链递交纪委，为反腐工作提供了决定性支持！市委书记高远山对你的信任度大幅提升，并对你的政治智慧给予了高度评价！】
【领导情绪：高远山（信任）！】
【获得系统积分：+3000！】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奖励：【反腐侦查辅助工具箱（初级版）】！】
【说明：内含【线索关联分析器】、【心理侧写辅助仪】、【证据链完整度检测器】。可帮助宿主在纷繁复杂的线索中，快速找到关键突破口。无任何副作用，请放心使用。】
我靠！
周阳心里都乐开花了。
三千积分到手，还来了个“反腐大礼包”？
这系统，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叮！关键人物【李天明】对你的信任度大幅提升，已将你视为反腐领域最值得信赖的外部盟友！】
周阳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陈义凡这张经营了十几年的腐败网络，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而现在，他手里又多了几把锋利的手术刀。
正想着，桌上的红色电话响了。
是李天明打来的。
“周阳同志，我是李天明。”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李书记。”
“鱼已经开口了，但嘴里还含着东西，不肯全吐出来。”李天明的声音很沉稳，“他还在指望有人能捞他一把。”
周阳明白了。
李大海还有顾虑，还在幻想陈义凡能一手遮天。
“看来，得让他彻底绝望才行。”周阳轻声说道。
“没错，”李天明顿了顿，“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彻底明白，谁也救不了他的契机。”
周阳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李书记，这个契机，或许……我能帮您创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