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任由

说完两个都闭嘴,她的心突突跳,他手在她腰里,挽得越发紧,她的耳朵贴在他胸上,听得那颗心在里面也不平静。

“虹影。”

“嗯…”

“上次在先施,你说什么都不知道的,现在还这样吗?”他声音越发轻了,运上了练功的气,鼻息才不至于过份沉重。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她钻进他的胳肢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难为情什么?”他身子滑下去,挖出她的脸,和她肩并肩躺在椅垫上。

“真的不知道。”她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你盯着我问算怎么回事?是我在问你呢。”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后半句话“不能让我一个人难熬”,他想了想,没有说出口。

一时心猿意马。

“我上次提起过两回书,今天没预料遇着你的,否则就带来了,与你共览。”他抚着她的发丝,手指在耳根上来来去去,使那地方越来越烫。

她罩住耳朵,不让他接触,假意嗔道:“你别老碰我,你怎么一见着我,就跟我身上有胶水似的,粘上来没完没了?”

“那必定是有胶水的。”他重重地靠上去:“如胶似漆就是这么来的。你可知,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全部的想法都在于怎么更紧密地和她呆在一起。”

说罢思海如潮,再也忍不住,顺着她的耳朵和脸颊吻起来,人在桌子底,四围环绕,节日欢庆好像与他们没什么关系,这世事人情也似乎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他决定纵容自己,一边吻,一边撩开她裙子的下摆,一只手中了邪似的摸进去。

别,她嘤咛着,用可怜的力气,夹紧他游移在她着了线袜小腿上的手。

他的手抽了抽,声音咽在嗓子底:“乖,就碰碰…”

“不行…”她轻推:“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我有分寸,会控制好,不会真的...”他说是这样说,并没有自信能压制住难耐的荒唐,她要推便由着她,鼻孔往外呼的全是浑浊的气,英俊的脸上泛起了激动的红晕:“....你不是不知道的吗?”

“不知道是不知道。”她把他的手请出裙下,勉力坐起半身:“可是…,不代表没有感觉…”

“什么感觉?”他手臂支起脑袋,像尊卧佛似地斜躺于她身前。

她低下头,牙齿咬住下嘴唇,把嘴唇都咬白了,含羞带笑地瞪他一眼。

瞪便瞪了,何必含羞带笑?他被她勾起了十分的情,一双眼一瞬不霎地笑望着她,她想起她们都说他是桃花眼,桃花眼这会儿才真正发起了功,威力不是她这种普通人能够阻挡。

桃花眼的主儿,像是想起什么,仰身凑在她耳朵旁,用了十分魅惑的声音:“你不说,我就说给你听。这种感觉奇妙地很,难以启齿,欲罢不能,手上脚上全没力气,脑子里知道是不该的,心里却只想着,让他继续,继续,把自x己揉碎了才好…”

“啐!”她哪听过这些个没羞没臊的话,唯其句句说在心坎上,定了定神便恼羞成怒。

“你胡说什么?怪不得报纸上说你这样那样!我原是不相信的,只想问问你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百分之一的实情。看来也不用问了,你真不是什么好人,把人家姑娘都欺负死了,又来欺负我。”

说罢人清醒了一半,绕开他往桌子外爬出去。他以为她真是有点儿生气了,忙跟出去,一时两人又都忘了,在房间里前后脚地走来走去,他解释道:“报纸上写的做不得真,我没欺负过别人。”

她回身,恢复了固有的端庄神情,审慎地望着他

“真的,没欺负过别人!”他缓缓举起两根手指。

这是发誓吗?动作如此缓慢滞后,手指节约,不肯伸出全部。她鼻子里“哼”出一声:“谁相信你?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

“啊?”

“没有证据就是证据。”

她转身便走,他上前一步拦住,这会儿桃花眼收敛了,一张清矍的脸自带几分正气:“能有什么证据?我和她素无交往,那漫天漫地的流言,全是栽赃,一点根据没有。你问我百分之一,我告诉你,百分之零,我都嫌多了去。”

“零还嫌多?这就奇怪了。”她歪着脑袋对他打量:“难道竟是她骚扰你不成?”

这话才是正经,骚扰得他直躲进盥洗室里,这才有了他和她之间这番遭遇。她恍然间也想起那回事,报纸上说女戏迷情殇梦巴黎,没有人比她更知道那日的详情。

“死者已矣!我对她的死感到十分难过,今天让大庆给她家属送去了抚恤金。除此之外,不便对她做更多评论。”

人家那样地污蔑他,父母兄弟轮番上阵,他一字不辨,还送去抚恤金。虹影处身娄家,人人恨不能从别人身上啃一块肉下来,就没见过这样宽厚的人。

“我在梨园行多年,自十七岁开始渐为人知。”他缓缓说道:“经历过一些事,知道越描越黑的道理。现在正在风口浪尖,只能让他自息。过些日子,清者自清,人们自然会还我一个道理。”

“所以你躲出去了?”

不能算躲,‘清者自清’只是一种说法,背后需要经营。然而这些与她何尤?她单纯又不懂世情:“避避风头而已,走时匆忙,无法与你取得联络。我心里牵挂你,虽知你不会相信这些胡言乱语,总怕你担心。昨天深夜回沪,白天处理一些事情,晚上大庆准备了一桌年夜饭,我扒拉几口吃的,就走出来想碰碰运气…”

“走出来?”

“我在静安寺有套房子,搬过来,离你近一些。”

为她把家都搬了。她想起他设法通过校董会给她颁发的奖学金,那件事她都不需要验证,因为学校没有这样的先例,且无人支持她继续上学,除了他一人。

她已然无话可说

“虹影…”

他把她抱入怀中。

“还说我欺你不欺?”

她靠在他肩头,沉默地很。

“便说欺负你,也只欺负你一个人。这辈子,我是锁定了,从此以后,只欺负你一个人…”

锁定了,这辈子,从此以后!他可从没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心里大动,擡头看他,他把这个深思熟虑的决定亮了出来,面对她的是一览无余的笑容。

“就怕你看不上我,嫌弃我的行当…”

她举手遮住他的嘴,眼里泛着晶莹:“幼成,我若不是这辈子锁定了你,怎会把你带进这房内,一切任由着你?”

“离任由我还差了一大截…”他笑道。

深夜十一点,爆竹鞭炮响如雷震,李妈喝了点酒,站在院门口,看到虹影房间的窗上有两个重影。

“囡囡,囡囡,你还没睡觉?黑灯瞎火地,一个人站在屋子中间发什么楞?”

*关于肥不肥,也是因人而异。你可能在想,后面能不能更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