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问
“你这一番叫嚷,鞭炮震天响都未必压得过你去。“他轻声说道。
她忙把声音收低了,留心听了听,并没有招来什么人,又刻意地督促他,让他低腰,他倒不介意,这样抱着她比往日还挨得近些。她看着他咫尺之间的脸,想起自己有一肚子的话要问。
“你还好吗?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去哪儿了?谣传你失踪,急得我昨天一天在外面寻你。”
还是听闻了,这样冷性子的人,也一连数问,可见是受了惊。
不禁又怜又爱,加倍把她拥紧:“我很好,你不必为我着急,我想着你,自会过来找你。倒是你,家里管的那样严,昨天刮风下雪,你何苦动了脑筋跑出去?去了外面,往哪里去寻我去?”
此时想起她和他有一处别人都不知道的私密之地,便大为动容,道:“这样的天气,难道你竟独自去了江边?”
看他的样子,三分感动,七分是责备。她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当时太冲动,就算他要透气,x昨日那地方要透气也没法透,张口满嘴风,荒草折腰,江中无船,路上无车,司机以为她是神经病。
“江边只是到了到。”她为自己的行为增加合理性:“后来我去了连升班,想找富经理或小路打听打听。”
她去过连升班?他暗自诧异,因为宋烟生对大庆说,昨日下雪,一只鸟都没有看到过。
“连他们都没找着,开门的是位…小姐”
“是吗,小姐。”他应付着,心里琢磨,这小姐就是烟生,这便有些奇怪了,烟生对大庆隐瞒她的到访,不知出于什么用意?
她听得出他的应付和应付后的思量,联系起自昨日后一直缠绕着她的关于这位女子的杂想,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是位…小姐吧?看着年纪可能比你长,姿态是有些动人的,我丈量她的模样,不像是位…”着意地观察他的神色:“…太太?”
听这语气,是怀疑上了,这完全是空xue来风,他道:“是位小姐,不是任何人的太太。她叫宋烟生,年纪是比我大,我尊敬她,称她三姐,是我的搭档。”
说着便笑,用自己的鼻子轻触她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她鼻子被他碰的发痒,笑着闪避他,同时记住了名字,宋烟生,好旖旎的名字,称为三姐,看他说得那么坦然,应该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随便问问不行吗?”
“不行,你不能怀疑我。”
“我怀疑你什么了?”
两个人笑眼对望。
“在下姓严名幼成,虚度二十六年光阴,籍贯京城,家里不曾有过娘子,对娄氏虹影从无二心。”他捏着嗓子细声说道。
这是澄清,也是发誓,虽然玩笑着,也让她宽心,她暂时把烟生从心头放下了,忍不住笑,又怕笑出声,拿了手背捂在嘴巴上。
这年头光景普遍惨淡,烟花爆竹成了人们送走一年瘟神的寄托。他们一路说话,哔哩啪啦的响声隔了街巷不曾在他们耳边间断,倒是月光温柔,透过窗纱,使他看见她素来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春水一般荡漾。
春水流进他的心海,这样过年,换他做神仙他都不换。
“还疑我不疑?”他手指摸上她耳垂:“不疑了再让我消受消受。”
消受是什么?她睁着眼,他便低下头来,她呀一声轻唤,推三阻四不让,趁他一时没防备便逃,他岂能不追,一时都忘了形,把月光透纱窗上有影这件事全忘,在这房间里,并没有多大的空间逃,她多少是忌讳的,不往床边去,逃往窗前的书桌,被他一把摁倒在书桌上。
记得不能高声,只哑哑地笑,他俯着她的上半身,说:“这样可能更好。”
“好什么?”她捂住他倾覆下来的嘴:“倒不是怀疑你,我真的还有好些问题想问你。”
“哪来那么多问题?”
“你一声不吭走了这么多天,又摊上这样的新闻,我要是什么都不问,只陪你瞎混,成什么人了?”
“可是并没有瞎混啊?”他笑道。
她忍着笑,“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让我问就拉倒!”
“好,好,你问。”
说罢便倒下身来,虽然脚都着地,上半部分身叠身地躺在书桌上,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推他他说,刚才弯腰抱她坐累着了,现在让他躺会儿歇歇。
“这样更累,你不累我累。”她说。
要不躺平,舒服些,他说,把你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拿掉。
为什么两个人要躺在狭小的桌面上,她表示不理解,他说:“我站着你嫌我高,坐着你要我弯腰,你要知道,男人不能老弯腰,就只有躺。大冬天的,地上躺着太冷,榻上我人高马大,怕给你睡塌了,我不敢提床上,只有这桌上…”
话被他说全了,她想了想,又有个疑问,问他道:“为什么男人不能老弯腰?”
“男儿腰下有黄金,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说过?”
没听说过也改变不了躺在桌上的可笑。再说两人躺在桌面上总有个起伏,外面走进来隔着窗不是看得更分明。
一番商量后,还是听从他的建议,拿椅垫垫桌子下方,两个人窝进去,桌腿桌面包围着,别说外面看不见,就是乍走进这房门,也不能一眼看见桌下盘了两个人。
她小时候都不曾这样玩过,坐在桌下兴致盎然。
他左右都不舒服,桌面高度不够,还得低下头。
“允许你半躺。”她说。
手臂撑着垫子,腿伸出桌子半丈远,他说:“我这样,与林黛玉临死时的姿势差不多。”
虽然临死,还得挨着她,慢慢地挤着她,挤得她身子往下移,最后基本躺在他身旁。
头顶是红木桌的背面,两旁四周雕了精致花纹。
“是四时花卉哎!”她细细地看一看:“我用这书桌这么多年,从没发现这里头还有这么些讲究。”
她是好姑娘,从来不钻桌底,他说:“如果你跑到床底下,可能有更惊喜的发现。”
这是他第二次提及“床”了,她不得不提醒自己警惕些,书归正传,她道:“我要开始问了,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问吧。”
“嗯,报纸上说你玩弄女性,奸污少女…”
“等等。”他对她顺顺当当地把“玩弄””奸污“四个字说出来表示惊奇:“你知道‘玩弄’‘奸污’是什么意思吗?”
哎呀,太顺口,这样的字眼说出来有失她的闺秀风范,既然如此,便不好打退堂鼓:“知道。玩弄是...不当真,奸污,是,就...就是…,你刚才对我做的事情,然后…”
她目光通过桌底往自己的床上看:“然后…,比这个还更过份一点,就是…就是…两个人一起…一起…”
“上床。”他见她支支吾吾涨红了脸,帮着她把未尽的话说完。
*还是放上来了,不过明天的份额被我用掉了,所以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