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7章
“卡耐尔你少说两句，孩子还小呢。”奥尼斯皱着眉头，“莫莱特，该吃饭了。今天先练到这。”
“我不饿！”莫莱特把剑重重插进地上，赌气地坐下，嘴巴噘得老高。
奥尼斯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身，拍拍他的肩膀，声音温柔得像夜晚炉火的微光：
“好了，是卡耐尔不对，他不该骂你，也不该让你一个人劈木头。我刚才骂过他一顿了，他现在心里难受得跟踩了猫屎似的。”
“呸，他才不会难受。”
“也许吧，但你不能光靠气撑着，肚子饿了脑子可不转。”奥尼斯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下去，“而且……今天，其实有个事，我得告诉你。”
莫莱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奥尼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下了极大决心，才慢慢站起身，什么也没说，朝木屋的方向走去。莫莱特皱起眉头，抓起剑也默默跟在他身后。
这座木屋，是他们临时的住处，屋顶盖着松叶和苔藓，墙壁用粗木板搭成，有些地方还有冬狼的牙印。火炉里燃着半湿的木柴，噼啪作响，烟熏得屋顶都发黑。几口铁锅挂在墙上，只有两床破毯子卷在角落里。
这是帝国北境最普通不过的一支“后备军团”：没有编号，没有番号，只有一群退伍老兵、逃荒少年和临时补征的苦力。没人知道他们归属于哪位将军，也没人告诉他们战争什么时候打响，只是每次有战事，他们就会被命令“向前”，或“死守”。
夜里，奥尼斯终于将话说了出来。
“莫莱特，你的训练已经完成了。”
“从明天开始，你不再是我们的‘小孩’。”
“你将以帝国步兵少年团成员的身份，被编入西线第四十九军，三日后出发。”
屋里一片沉寂。
卡耐尔倚在墙角，嘴里的烟斗已经熄了很久，眼神沉默。他嘴角抽了抽，像是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干巴巴地咕哝了一句：“西线啊……啧，活该你小子这会饿不饿，赶紧吃点东西，三天后就只能吃马干粮了。”
莫莱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下头，紧紧握住手中的短剑，眼里泛起从未有过的沉重。
他才八岁，却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曾听卡耐尔酒后说过：西线，是死人堆砌的地方，是真正的“人魔交界”。在那里，没有粮草可保，没有援军可盼。甚至连魔导师都不会去太多，因为异族早学会了专门狙杀他们。
三日后，集结日到了。
整个村口空地聚满了人。穿着补丁军服的少年们列队而立，面容稚嫩，眼神却不再清澈。他们背着粗制的步兵刀、干粮袋和沉重的水壶，很多人连父母是谁都记不得了，只知道“为帝国效命”这几个字要比饭还重要。
莫莱特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个头最小，却站得最直。他穿着卡耐尔亲手给他缝的皮甲，身上还挂着奥尼斯留下的骨制护符。
在他的视线尽头，卡耐尔站在一棵老松树下，朝他扬了扬手，语气很轻：“别死就行。”
马蹄声如雷，帝国的征召军官策马而至，披甲执鞭。他高声宣读命令：
“帝国骑士法令第七章，凡年满七岁具备实战能力之少年，经军团教官亲审，即视同步兵入役——汝等，三日行军，赴西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