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怎会如此?他怎会如此呢?

喝醉了的云菅,不知天地人为何物。

她不撒酒疯不哭不闹,就直勾勾盯着谢绥看。

看完了,还要说一句真好看!

就这三个字,她短短时间内重复了不下五次。

许是郑归真也怕出现什么“老头不宜”的场面,菜只吃了一半,他就撂筷子说自己吃饱了。

甚至连叮嘱谢绥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便立刻扭头出了膳厅。

独留下谢绥和“醉鬼”云菅面面相觑。

眼见着云菅又要眼冒星星的夸他好看,谢绥轻咳一声,强压下嘴角,叫婢女来扶云菅去客房。

醉成这样,是不敢送回安国公府了,只是就这么留在藤花坊也不妥当。

谢绥很快便叫人去给孟听雨递了个口信。

孟听雨得知消息后,差人去了趟安国公府,说自己有事留了云菅做客。

若是不忙,她会在天黑前送云菅回去。若是忙了,便会叫云菅留宿,叫他们不要担心云菅的安危。

沈惜文自然是放心了。

她对云菅沉稳的性子有所了解,且孟听雨如今是镇狱司司主,自当一言九鼎。

听说云菅成婚时,孟听雨还大手笔的添了妆,那两人关系自然也不错。

可沈从戎却刨根问底道:“兰若为何会去寻孟听雨?孟听雨有什么忙的,要将兰若留一夜?不行,我去接她。”

成武在一旁劝:“公子,这段时间皇城司忙着呐。孟司主百忙之中却还请了少夫人过去,想必有重要的私事与少夫人说。她们都是女人,这女人之间的事你怎么好掺和呢?”

沈从戎抿着唇不说话。

他只是有些怀疑,云菅出门去见的人不是孟听雨。

但……但若真的不是孟听雨,他又能如何呢?

哪怕甄兰若现在出门去与男人私会,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在这种事上,甄兰若冷漠又无谓的可怕。倘若他因此率先猜疑翻脸,甄兰若一定会冷冰冰的与他提出和离。

沈从戎一点一点把这些情绪都摁了回去。

事已至此,他终于肯直面自己的内心了。

他就是喜欢上了甄兰若,就是想和甄兰若在一起。哪怕甄兰若不在乎他不喜欢他甚至有些厌烦他,他也要和甄兰若做夫妻。

他们一生一世都要绑在一起。

……

“刀呢?我的刀呢?”

客房内,原本被婢女搀扶着躺下的云菅,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双颊酡红,眼神迷蒙,瞳仁却亮得惊人:“我的刀呢?”

寻情被惊了下,回过神后连忙上前安抚:“小姐,金错刀吗?在疏林院呢!”

“我要我的刀!”云菅一把挥开她,赤足跃下床榻。

她转身朝着原本挂刀的地方摸索,什么都没摸到后,就开始在整个房间里转悠。

藤花坊的布局全是按照郑归真的喜好而来,笔墨纸砚、瓷器古画,应有尽有,就连客院也是如此。

就是没有兵器。

云菅寻了许久都没找到一把趁手的利刃。

一转头,看到亦步亦趋跟着她的曲静伶,瞬间眉头一挑。

也不知她怎么做到的,在曲静伶还未反应过来时,手中弯刀便被云菅抽出。

出鞘寒光惊得曲静伶大叫一声:“小姐使不得!”

她与寻情纷纷上前来抢,可云菅身形虽摇晃,步伐却敏锐得很。不仅能三两步快速避开,甚至还有余力挥舞弯刀。

刀锋在空中划出银亮弧线,扫过案几时,竟将茶盏也劈成两半。

她充耳不闻的练着刀,神情严肃。

寻情和曲静伶几次上前,都被这凌厉的招式逼退。

正在束手无策时,谢绥推门而入。

“云姑娘!”

听到声音,云菅突然转身,挥刀直指谢绥咽喉。

眼见谢绥站在原地,不避不闪,寻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堂堂皇城司指挥使却死在了自家小姐刀下,她们这些人的下场,只有五马分尸!

在那一瞬间,她甚至连自己埋在哪都想好了。

可刀尖在离谢绥喉咙只有一寸时,云菅停下了。

她眨着雾蒙蒙的眼睛,歪了头,像不谙世事的小童那般,声音清脆的问:“你为什么不躲?”

谢绥抬手,指尖夹住刀刃,将弯刀一点一点从云菅手中夺走。见云菅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高兴,他便似哄小孩那般,放柔语气说:“云姑娘做事最有分寸,怎会伤到我呢?”

云菅好像被这话哄高兴了。

她突然绽开笑容,整个人朝谢绥扑去。

谢绥下意识扔掉弯刀接住她。

云菅环抱住他腰身,仰起头,看着谢绥含糊不清的说:“你这人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

谢绥有些哭笑不得。

他将云菅扶起,想送她去床上。

云菅却在盯了谢绥半晌后,猛地揪住他前襟,毫无预料的亲了上去。

屋内静了一瞬。

“……”

“啊!”

这一声是曲静伶发出的。

她比当事人还要震惊,下意识就要上前拽开谢绥。

寻情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

捂住曲静伶的嘴的同时,寻情一脚踢起弯刀,连刀带人都拖走了。

屋门掩上,重归寂静。

谢绥脑袋空白,愣在当场。

云菅赤脚踩在他鞋面上,毫无章法的啃咬着他唇瓣。一手揪他衣襟,一手无意识的摩挲他颈侧脉搏。

这里是最致命的地方。

但凡她出手,谢绥必死无疑。

可如今的谢绥却对此毫无防备,只蹙起眉头,强忍着指尖划过时带起的一阵阵酥麻。

唇上被啃咬的疼痛,让他终于回了神。

可回神之后才发现,他的掌心不知何时已攀上了云菅腰肢。隔着衣裳,只觉得指骨在发烫,连他的面颊、耳根也在发烫。

“云……姑娘。”谢绥忍不住出了声。

这一出声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竟变了腔调。

暗哑不已,又带着浓浓的欲望。

怎会如此?

他怎会如此呢?

猝不及防的惊惶涌上心头,谢绥想要推开云菅。云菅却似预料到了他的想法,猛地揽住那修长的脖子,迫使谢绥低下头来。

她强硬的撬开谢绥唇齿,将谢绥所有想说的话给逼了回去。

云菅的亲吻是生涩的,不熟练的。

可对比只能被迫迎合的谢绥,她又是如此的霸道,如此的胸有成竹。

仿佛眼前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而谢绥的脑中只剩轰然。

他的理智被击打被重锤,一次又一次的勉强回归,却又一次一次的被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