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一个好人
“那你觉得……我会是一个好人吗？”良久，她试探性地问，虽然确定了一定会得到个不错的答案，但心里终究是有些好奇的。
白苏想了想，最后说：“您是一个好人。您救了长安城这么多的百姓，又以身犯险，您怎么会不是一个好人呢？殿下为何会这样想，难道是外面有什么人在说胡话让您听了去？”
“那倒不是。”黎昭罕见地沉默一会儿，道：“只是觉得自己和以前有些不同了，所以才想来问问你，因为我们两个吃穿同住的，想着白苏你应该能察觉到什么？”
地上的女孩又摇了摇头，这次她能确定，床上的人会看到自己，她说：“殿下若是想听实话，那奴婢倒是可以说上一句——在奴婢看来，殿下还是那个殿下，只是性子比以前要稳重不少，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有的朋友，有的。她变胖了，比刚来那一阵子胖太多了。
相应的，个子也高了不少。
因为能吃饱饭，所以也就不在乎自己的体型是不是健康，是不是好看，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奴婢还记得您刚来北辰宫那一会儿，小小的，看着比水盆里的豆芽菜还要小，其实那个时候奴婢是有些羡慕您的，想着这样小的豆芽菜都能当上主子，而我却是一辈子的劳碌命，到头来也不过是个丫鬟罢了。”说着，白苏长长叹了口气，继续说：“也许这就是命吧，奴婢这一辈子就只是个丫鬟而已，不过能遇到您这样的主子，也算得上是……”说着说着，她伴着眼角的泪痕，逐渐睡了过去。
就这样悄悄地，没有惊动任何人，地上的女孩已经陷入梦乡，而床上的人还睁着一双眼睛，望着红艳艳的床幔，久久无法入睡。
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会穿越过来，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不能像话本子写的那样，各种攻略各种赚积分，最后回到现代成为了躺平赢家，为什么呢？
黎昭想不明白。
就在这一阵高于一阵的好奇之中，她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翌日，花大嫂子来过了，表面上是说来感谢，实则是来送上了一样东西。
“这是婆母临走前留下的，臣妇与家里商量之后，想着或许殿下能用得上。”说着，花大嫂子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枚小小的……丸子？
这是什么东西？黎昭不解地歪歪头。
花大嫂子笑道：“听婆母说，这东西有安神的效果，前些天儿殿下为了臣妇那小姑子东奔西走，想必这几日应当是睡得不太安宁，思来想去，家中只有这东西能解得了殿下的心病了吧。”
丸子不大不小，也就是一个普通肉丸的大小，闻着还有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不是用来吃的，还是烧着玩的。
兴许是看出她心里那点小九九，花大嫂子温声提醒：“殿下，这香丸只要挂在香囊里就好，很是方便，里面也没有麝香这类活血的药材，您若是喜欢，大可以试一试。”
一个都没猜对，那很坏了。
黎昭讪讪笑着，让白苏赶紧挂起来，生怕一个晚点就会让人察觉出来，殊不知自己那点小心思已经让对方感觉到了。
“殿下喜欢就好，时候也不早了，那臣妇就先告辞了。”说完，花大嫂子福了福身，径直离去。
香丸的确是个好东西，没过一段时间，她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次做了一个久违的梦，梦里有满雾山，有老爷子，梦里什么都有，唯独不见她自己的模样。
她在哪里？
黎昭自己不知道。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黎昭也说不上来。
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如同局外人一般，丝毫融不进去。
“老爷子？”她轻轻地唤了一声，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答。
“老爷子？”她又唤了一声，这次语气加重了点。
依旧是没有回复。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自己，熟悉的床铺、熟悉的药架子，还有熟悉的、老爷子给自己亲手缝制的小药囊。
里面正放着一个小小的香丸，看大小、闻气味，似乎和花大嫂子送给自己的分毫不差。
这是怎么回事？她越想越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透，最后猛地惊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
“呼……”黎昭大口喘着气，仿佛下一秒就没有空气一般，内心空荡荡的，连随处可见的空气都觉得是好东西。
白苏凑上来，在她的后背顺了顺气，轻声询问：“殿下这是做噩梦了？”
“不，算不上噩梦，就是梦到了以前的一些东西罢了。”她说，哄着白苏给自己倒杯茶的功夫，她的目光落在了挂在幔帐上的香丸。
依旧是清淡的香气，丝丝缕缕钻进鼻孔里，但总有些不对劲，她兀自摘下来，放在鼻尖下轻嗅，竟闻不出里面有什么药材。
奇怪，这样的香丸理应是……可为什么？
她琢磨不透，本想着叫花大嫂子来问一问，又觉得麻烦，索性给人写一封信，但屁股一挨到软椅，霎时间不想动弹了。
大抵是孕妇的怪异脾气吧？看什么都不顺眼，做什么都不舒服，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完完全全忘记了，自己怀着谢煦的时候，可是正常的要命。
这样的梦一连做了三天，黎昭就算是个傻子，也得察觉出不对劲了才是。
“我要回北辰宫。”一大早，白苏就听到她一个人在床上嘟囔，走进去一瞧，里面的宫人都被她使唤下去了。
白苏往前走了两步，小声呼唤：“殿下，您是哪儿不舒服吗？”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白苏又走近两步，从层层被子地包裹中将黎昭剥了出来。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她的语气略有颤抖。
往前哪有这种时候，会不会是……